第一卷 第763章 随身帶着
蛙哥說的話,讓周時閱臉色一沉。
太上皇更是倏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且說下去。
”
蛙哥說,“當時,千戶大人仔細檢查并做出了推斷,那些推車壓出來的痕迹不淺,按照他的經驗,一車必然得負重二百斤以上,才能壓出那樣的痕迹。
”
“車轍不少,大多地方是重複壓上去,這樣的壓痕就明顯更深,也就是說,不是隻有一輛推車,而是有很多。
”
“一車有二百斤以上的負重,又有很多車,說明,那一趟保守估計,運出去的東西得一兩千斤。
”
“可是千戶大人在軍中查探了幾天,并不曾有什麼符合這樣重量的東西運出的記錄。
”
說到這裡,蛙哥頓了一下,給他自己說緊張了。
要是他還沒死,他這麼一個小小的兵蛋子,來跟太上皇和晉王說這件事,都不知道已經是越了多少級了。
他也不知道,聽到這裡,太上皇和晉王是什麼心情什麼想法,會不會勃然大怒之下,把他的頭砍了?
哦,不對,他已經死了,砍什麼頭啊。
蛙哥抖了一下,又看向了陸昭菱。
也不對,如果陸大師幫忙,要在地府裡砍他的頭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後來呢?
此事蘇千戶可查清楚了?
”周時閱又問。
他的語氣一直這樣平平的,蛙哥也聽不出來他的情緒,但是這樣的語氣,讓他的心繃得更緊一些。
他不敢再往陸昭菱那邊看,想了想又趕緊說了下去。
“小人當時也問過千戶大人,是否要小人再去細查,但千戶大人卻說,我這種兵蛋子不要多管閑事。
”
“雖然千戶大人不讓我去查,但過了幾天我還是再次去了那條小路,結果卻發現,那裡的痕迹早就已經被處理掉了,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
蛙哥又說,“我去跟千戶大人說了此事,千戶大人對我發了一通脾氣,說我要是再自作主張,就用刀削了我的腦袋。
”
他想到了當時蘇千戶的狠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因為蘇千戶那個時候給他的感覺,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要是他再去管這件事,蘇千戶是真的有可能削掉他腦袋的。
“後來我就不敢再管此事了。
”
陸昭菱聽到這裡,問了一句,“那個蘇千戶剛才還想掐死盧源呢,所以,他在軍中的惡名是真的?
”
“這個......”
蛙哥猶豫了一下,“大師,其實我也不太能夠确定蘇千戶到底是不是這種人,但他是真的殺了那兩名将領,而且,若是軍中有人犯事,他出手絕不留情。
”
“以前他就打斷過一個逃兵的腿,現在那個逃兵還在營中當夥夫,每天一瘸一拐的,大家每次看到他走路,就會想起蘇千戶下手的狠辣。
”
“曾經還有一個哨兵,因為在外睡過頭了,誤了回報消息,回來之後就被千戶大人命人吊起來,讓人盯着他,三天三夜不許他合眼,隻要合眼就用鹽水蘸鞭,狠抽一鞭。
”
太上皇皺起眉。
“這麼說來,這個蘇千戶确實是暴戾成性?
”
周時閱想到了剛才蘇千戶說的話。
“此人性子是有些問題。
回到推車痕迹一事,後續如何?
”
蛙哥說,“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傳出了蘇千戶暗中扣軍糧的流言,千戶大人是聽到了兩個小兵在談論此事,當即就把那兩人打得吐了血。
”
“因為這件事也驚動了将軍。
将軍讓人去查,給了蘇千戶清白,說他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
那兩個禍亂軍心的小兵也被打了三十軍棍,趕出了軍營。
”
“但将軍也罰了蘇千戶,說他手段毒辣,随便動用私刑,明裡暗裡剝了蘇千戶不少權利。
在軍中,也有不少人更明顯地排擠孤立蘇千戶。
”
“蘇千戶這一次才借着磋沙村的事,帶人來守村子,算是暫時離開了那些人。
”
聽到蛙哥這麼說,陸昭菱忍不住又問,“那你為何要找王爺說這件事?
”
蛙哥面露糾結,“大師,不瞞你說,我也挺讨厭千戶大人的,他是真的挺狠。
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另有隐情,我也想知道,那些運出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是誰運走的。
”
“蘇千戶後來又有一次找到我,眼神探究地盯了我許久,問我這一次還有沒有再去查探運送重物出去的事,我當時不明白,後來想了想,這必然是又有了第二回的車轍!
”
“蘇千戶肯定又發現了。
一次有一兩千斤,又多了一次,那不得有兩三千斤?
若是還有第三回第四回呢?
到底背後是誰,運走的是什麼?
”
蛙哥相當苦惱,“我也是大周将士,我不能當作不知道這件事啊,萬一以後出了大事,那我豈不是成了知情不報之徒?
若是因此害死軍中衆兄弟,我死了都難以心安!
”
太上皇和周時閱對視了一眼。
“可千戶大人讓我回村了,當時我就是去跟他告三天假,說是想回村幫忙,大人卻說,作為村中青壯,要幫忙就盡心盡力,直接讓我等到村中祭壇完全建好再歸隊。
”
咦?
之前陸昭菱聽盧源說的,好像不是這樣。
盧源說的是,蛙哥自己請假回村幫忙的。
現在蛙哥說的卻是,蘇千戶讓他先别回營。
“我後來也難再見到蘇千戶,又聽到有人提起晉王,晉王曾到過西南,這次軍糧送來,也是晉王的功勞,所以我就想着,要是晉王再次來到西南,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
“因為軍糧一事,軍中不少兄弟是很信任晉王。
”
蛙哥說到這裡,對着周時閱抱拳一拜。
“要是他們知道我今天見到了王爺,還不知道得多羨慕我呢。
”
蛙哥臉上多了幾分驕傲。
陸昭菱差點兒想說,羨慕你死了嗎?
死了再見到晉王,能是什麼值得羨慕的?
不過,她忍住了,保住了一分功德。
不能太毒。
“本王多謝你将此事告知。
”周時閱看向了陸昭菱,“他可以暫時留下?
”
不等陸昭菱回答,他又補了一句,“不是你随身帶着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