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群衆普法宣傳,效果那麼好,到時候去縣局做彙報,也是他姚所長的成績啊!
縣局領導一定很高興,這麼新的形式從來沒見過!
還有甯媛這個群衆的大力支持!
甯媛大方——還自掏腰包贊助飲料!
姚所長拍着榮昭南的肩膀:“榮隊,好眼光,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
”
榮昭南在一邊站着,看着甯媛小臉紅撲撲,收錢開開心心的樣子,輕扯了下唇角:“她腦子一向靈。
”
他的目光敏銳地掃過不遠處目瞪狗呆的鄭保國一夥小二流子,哂笑。
他真是小看甯媛了,都不需要他出手,這丫頭就借力打力,叫人根本沒法動她攤子!
因為他家這隻狡猾的卷毛兔,居然贊助派出所搞了個什麼普法宣傳月出來。
派出所每個周末都會在這裡搞普法宣傳……
“雙赢,知道不,這叫雙赢,我這是盡一個好市民的義務!
”
那天在審訊室,甯媛歪着腦袋,烏溜溜大眼彎彎地向他笑眯眯說話的樣子,長睫毛一動一動的,又靈又狡猾。
榮昭南想起來,又看着站在那夏風裡忙碌的姑娘,就忍不住用舌尖抵了下牙尖,把某種異樣的欲望壓下去。
他靜靜地看着她,那樣生機勃勃,那樣鮮活,幹淨。
像早晨的陽光,也像四月的風……吹過臉上都是山岚與草木花朵的青澀香氣。
不像他,見了太多髒東西和血腥,屍山血海與人性地獄裡磋磨太久,一顆心早已在十多年的殺戮和鬥争裡,變得冰冷堅硬。
也許,這就是他不願意放那個姑娘平平安安離開的原因,不光是因為與她有了親密的接觸。
每次親近她,都覺得心髒好像會變得暖洋洋的。
……
有人雙赢很開心,自然有人不開心!
“你怎麼這樣沒用,你不是說你在學校這一帶說一不二嗎,上次讓你攔着她打爛她的臉,你都做不到!
”
女孩子憤怒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
鄭保國一邊抽煙,一邊煩悶地道:“據說要搞普法宣傳月,那幫警察站在那裡,我們沒法去掀她的攤子!
”
他也覺得丢臉,也想動手,可這怎麼動手?
他又沒活膩了,要去和警察當着面對着幹!
林娟子跺着腳:“就知道你是個廢物,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
太沒用了,當初在她面前怎麼放大話的?
甯媛靠着那個攤子賺了那麼多錢,反手就用那些錢拉攏同學請客,孤立她!
說完,林娟子一轉身就要走。
鄭保國見心上人要走,忙伸手拉住她:“娟子,等等……你不是說以後咱們還要談對象的嗎!
”
林娟子被他拽着胳膊,臉色卻很難看:“鄭保國,你答應我的事一樣沒有做到,還想跟我談對象,我被欺負,你什麼都做不到,還談什麼!
”
說完,她一甩手走了!
鄭保國慌了,再次上去一把拽着林娟子:“娟子,你别急,她攤子掀不了,但我們還有别的法子收拾她,她不也得上學和放學嗎!
”
林娟子頓住了腳步,轉眼看向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最近她放學都跟幾個同學一塊走,萬一她又叫人呢!
”
雖然不能掀了甯媛最在乎的攤子,斷了她的經濟來源。
但如果放學能收拾甯媛,也可以!
鄭保國扔下煙,一咬牙:“我認識咱們這裡混社會的大人物,有他們出手,那幫小子絕不是對手!
”
他們都是毛頭小子,打起來占不到便宜。
可那幫混社會的就不一樣了,那幫人手裡都是有刀和其他硬家夥的,甚至手上染過血的!
林娟子一愣,頓時露出個笑來:“真的嗎?
太好了!
”
她也不掙紮了,甚至反手握住鄭保國的手:“甯媛最驕傲的就是成績好,老師都說她最有希望上大學,可如果她斷手斷腳不能參加高考了呢?
”
林娟子端方美麗的臉上露出與氣質不合的尖刻陰沉笑容來。
鄭保國卻因為被她拉住手,心跳如鼓:“那我們就要她一隻手,她寫不了字就沒辦法參加高考!
”
林娟子笑了:“鄭保國,你最厲害了,我等着你為了我出氣!
”
被校花迷惑了眼睛,鄭保國熱血沸騰:“放心,娟子,我一定會好好為你出氣!
”
林娟子看着鄭保國和他身邊那群小流氓,心裡卻莫名地滿足。
這才對啊,從中學到廠文工團,周圍的人都把她這樣的美人當中心!
有的是男人因為她随便一句話就動手收拾人!
甯媛,那種長得沒她好的女人,憑什麼跟她争風頭!
送走了林娟子,鄭保國又有點蔫吧了。
他的小弟忍不住小聲道:“老大,你真的要去找瘦子哥啊……他們那群人和我們不一樣。
”
他們就是在學校勒索下同學,逃學打架,抽煙喝酒,進派出所幾天就出來了。
但瘦子那些大人,搞不好是進局子出不來那種!
鄭保國又抽了一根煙,一撥鍋蓋頭劉海,咬牙道:“瘦子哥那時候被砍傷,我救過他,就隻要他還我一個人情。
”
把甯媛弄斷了手,讓她不能參加高考,給他的娟子出氣!
不過,現在先不急,讓甯媛那個醜女緩緩勁,放松警戒心!
……
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轉眼已經是五月底,離高考就剩下最後一個月,天氣也熱了起來。
學生們也換上輕薄的短袖和衣裙。
甯媛原本還想穿以前自己鄉下那些破舊的衣服,硬是被夏阿婆塞了幾件新裙子——
一件海魂衫上衣搭着長藍色百褶裙,看起來還有點像後世的學院制服裙。
另外兩件是俄式布拉吉裙子,黃色碎花和淡粉碎花,都是夏阿婆去讓人做的。
甯媛也是姑娘,哪怕心裡是住了個老姑娘,也是喜歡漂亮裙子的。
一大早,她兩條大辮子上結着藍色的蝴蝶結,穿着海魂衫,藍色百褶裙背着書包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
榮昭南狹長幽深的眼睛亮了亮。
甯媛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扯扯自己的辮子:“難看嗎?
”
榮昭南清冷的面容上,帶了淡淡的笑意:“很好看,合适你。
”
卷毛兔子穿裙子很好看,下次要給她多做幾件。
反正前兩天,他又從老頭子那裡騙到了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