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甯媛看着對面不說話,吞雲吐霧的四叔:“四叔,您這眼神,看得我像是一頭待宰的肥羊啊。
”
四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肥羊?
小丫頭,你這話說的,四叔我可是正經生意人。
”
甯媛挑了挑眉,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正經生意人?
四叔,您這生意做得,怕是黑白通吃吧。
”
四叔輕哼:“你太擡舉了。
”
甯媛淡淡一笑:“您老甚至不用親自動手,但道上多的是亡命之徒,隻要您老随便暗示兩句,就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
說話聽音,四叔這種老江湖,可不會無緣無故随便說什麼綁架的事兒。
說者有心,她不得不防。
四叔斜睨着她,濃重的煙霧遮掩了他眼底閃爍的光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甯媛忽然指了指關二爺像,微微一笑:“不過出來道上混,供關二爺,講的就是一個義氣。
我相信九叔和方阿叔,也敬您的本事,來跟您談生意。
”
她頓了頓:“我想,四叔您不會打算把老輩子的恩怨延續到我這無知無辜的小輩身上的。
”
四叔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都聽不懂你說什麼,老輩子的恩怨是什麼?
”
阿恒見狀,難得機靈一次,打圓場:“四叔,您就别吓唬小甯了,她膽子小。
”
四叔陰冷地瞅着甯媛:“膽子小?
老頭子看她膽子大得很!
可不是一般人,也難怪老九他們看得上眼。
”
甯媛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四叔,您要是同意,咱們就簽合同。
要是不願意,我就去找别人了,你要找人綁我,還是别的什麼,咱們碰一碰就完了。
”
四叔臉色變了變,捏着核桃好一會,冷哼:“行行行,簽合同就簽合同!
你少污蔑老子!
”
兩人又就一些細節問題商讨了一番,最終敲定了合作的具體方案。
簽完合同,甯媛和阿恒離開了四叔的古董店。
從店裡出來,阿恒有些擔憂地問甯媛:“小甯,你真要幫這老東西出貨?
他那态度,看着就讓人來氣!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
哪個正常人會突然說起什麼要綁架人的話!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咱們也像在内地的時候,那樣開商場,賣東西,或者開咖啡館不好嗎?
你那麼聰明!
”
甯媛示意阿恒停車,指着車窗外繁華的彌敦道:“阿恒,你看看周圍,這麼多商鋪,百貨大樓,咖啡館也不少,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
阿恒一頭霧水,撓了撓頭:“看出什麼?
不就是很熱鬧,生意很好做嗎?
”
甯媛無奈地笑了笑:“阿恒,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并不聰明,隻是占了點别人沒有的便宜,把港府這套東西複制到内地而已。
”
她淡淡地看着窗外:“内地現在百廢待興,什麼都缺,我随便弄點什麼都能賺錢,港府就不同了。
”
如果不是重生,她哪裡會懂這麼多。
回到港府,媽媽給了她一筆八十萬塊港币,說是給她攢的零花錢。
她馬上花了大半在找榮昭南的事情上,已經很對不起媽媽了。
甯家也有給零花錢,但是不足以支撐她想要做的事。
尖沙咀海事大廈的項目要開始盈利還有幾年,現在才剛開始建。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我要想在港府搞新商業模式,需要人脈,需要資源。
”
“四叔這種人雖然背景不幹淨,對甯家也有敵意,但至少他不會跟錢過不去。
是敵是友,都得看合作雙方給不給對方帶來利益。
”
甯媛眯了眯眼,“四叔在港府這麼多年,混成這樣,黑幫社團都得給他面子,說明他很厲害。
”
“加上,他暫時還顧忌着九叔和方阿叔他們,短時間内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們之間,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
阿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猛地一拍大腿:“哎!
不對啊小甯!
你用青雲名媛會,不也是在用甯家的勢嗎?
萬一甯家阻止你怎麼辦?
”
甯媛睨了阿恒一眼,一臉莫名其妙:“甯家阻止我幹嘛?
我并沒有打算和甯家做對,有錢不賺,甯家又不是傻子。
”
她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媽媽年輕的時候,在滬上就組織過救國名媛會,募捐抗戰。
”
“從過去到現在,這些慈善組織一直都是她用自己的嫁妝和周阿姨一起做起來的,後期就算甯家資金注入,也是相互輔助,互惠互利的關系。
”
做慈善在稅務等方面也都是有優惠的,包括塑造企業形象,不然企業家們也不會那麼熱心。
“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甯家當商品一樣打包賣掉罷了。
”甯媛輕扯唇角。
她又不缺心眼,到了港府,還得為了證明自己的骨氣,非要苦哈哈去搞什麼白手起家。
阿恒聳聳肩,湊過去揉了揉甯媛的小圓臉,一把将甯媛攬進自己懷裡:“得,你是我女人,你幹啥,反正我都支持你!
”
甯媛:“呃,那什麼……你還記得黃浦江畔的衛恒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