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焰”兩個字,甯媛心頭就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周焰也去?
”
這個男人,這張臉,反複出現在她的夢裡,攪得她不得安甯。
“怎麼?
不願意去?
”甯秉宇聽出她語氣裡的抵觸。
她揉着眉心,讓自己保持冷靜:“警界一哥居然主動擺酒?
看來是場賠罪酒啊?
”
甯秉宇輕笑一聲:“你這麼說也沒錯,表面上說是埃文宴請朋友,聯絡感情,實際上,不就是賠罪酒麼。
”
甯媛挑了挑眉:“大哥,你到底做了什麼,讓警界一哥這麼低姿态?
”
甯秉宇輕描淡寫地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找了港督和一些英國部門的朋友,表示了一下甯家每年為港府的穩定、建設納稅那麼多,不少警局的裝備都是我們捐的,還在英國都有大量投資,可不是為了讓自己親人被‘非法’拘捕的。
”
甯媛聽着,心裡總算舒坦了一些:““這招敲山震虎用得漂亮。
”
她知道大哥的手段,也知道甯家的實力,在港府也敢随便動甯家人,自然要付出代價。
甯家在港府經營那麼多年,爬到首富的位置,沒點雷霆手段,豈不是一塊人人可以咬的肥肉。
甯秉宇問道:“所以,你去不去?
不去的話,我幫你推了,我自己去應付就行了。
”
甯媛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淡淡說:“去,為什麼不去?
我倒想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還有,阿恒也一起去。
”
甯秉宇沉吟片刻,答應下來:“也好,讓她認認人,她總不會搞錯自己兄長。
”
甯媛卻沒那麼樂觀:“希望吧。
”
甯秉宇問:“你要不要打電話聯系内地的人過來認一下人,看看到底是不是榮昭南?
”
甯媛自嘲一笑:“算了吧,大哥,我這個做老婆的先做确認比較好,況且,媽今天下午就到了,問問具體情況再說。
”
她心底深處的那一絲希冀,讓她不願意過早地打破這個虛假的希望。
也許,也許他真的是榮昭南呢……
……
挂了甯秉宇的電話後,甯媛伫立窗前,目光落在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
良久,她把佩珊和阿恒叫進辦公室。
她語氣淡淡地吩咐:“佩珊,你去查一下,那個我們接貨的碼有沒有甯氏的股份。
”
雖周焰滿嘴跑火車,但她心底深處卻隐隐覺得,這件事或許是真的,值得一探究竟。
佩珊點點頭,利落地記下任務,轉身出去安排。
阿恒則蹙着眉,提議道:“要不要去四叔那兒探探口風?
”
甯媛冷笑一聲:“鬼老四是人精,不好查。
先不急,我再想想,他可不是什麼善茬,貿然去打探消息,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甯媛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甯二夫人正抱着小佳佳,祖孫倆咯咯地笑成一團,畫面溫馨得讓人心生暖意。
“媽,您回來了。
”甯媛換上拖鞋,走上前去,先抱了抱自己媽媽,再輕輕地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小佳佳一看到媽媽,立刻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嘴裡咿咿呀呀地叫着,想要媽媽抱。
甯二夫人笑着把孩子遞給甯媛:“這小丫頭,一看到你啊,就誰都不要了。
”
甯媛接過女兒,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撲鼻而來,疲憊瞬間消散了不少:“媽,您路上辛苦了。
”
甯二夫人擺擺手,示意保姆把孩子抱下去,然後目光複雜地落在甯媛臉上:“我是去泡溫泉度假的,一點不辛苦,倒是小妹你臉色不太好。
”
甯媛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媽,咱們上樓再說吧,這裡人多口雜。
”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甯秉宇略帶無奈的眼神。
恰好此時,甯秉宇也回來了,身後跟着拎着公文包的東尼。
他一眼就看到甯媛和甯二夫人站在一起:“媽咪,小妹,你們都在呢。
”
說着,他示意東尼把文件放到書房,自己則走到兩人身邊,顯然是打算陪她們上樓。
甯二夫人卻伸手攔住他:“阿宇,你先去忙你的,這是我們娘倆的私房話,你一個大男人摻和什麼?
”
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強硬。
甯秉宇氣笑了,無奈道:“媽咪,這是說的什麼話?
我是她大哥,前兩天,還是我把她從警察手裡弄出來的呢!
”
甯二夫人理直氣壯:“那不是應該的嘛!
哥哥照顧妹妹,天經地義!
”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甯媛進了電梯,留下甯秉宇一臉無語地看着電梯門合上。
甯媛回到房間對甯二夫人說:“媽,其實大哥想聽聽我們說什麼也是應該的,畢竟大哥才是甯氏CEO,也是大哥讓律師團撈我出來,和榮昭南在内地合作的‘生意’,大哥也有份參與,他确實有知情權。
”
甯二夫人輕輕拍拍甯媛的手,她示意跟着的其他人都退下,才柔聲說道——
“小妹,有些事,媽咪想幫你擋一擋。
你大哥那個人,做事雖然靠譜,可到底是個男人,心粗。
你剛經曆了這麼多事,媽咪心疼你,想護着你的情緒。
”
甯媛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反握住甯二夫人的手,低聲說:“媽咪,我沒事的,您别擔心。
”
甯二夫人哪裡看不出來女兒的逞強,她伸手将甯媛攬入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小妹,你受委屈了。
媽咪知道,你心裡苦,這件事,媽咪也覺得蹊跷,但不管周焰是不是昭南,你都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委屈了自己,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
甯媛紅着眼睛,點點頭:“媽媽,你放心!
”
随後,她将發生的事,以及周焰種種與榮昭南相似之處的細節,以及自己的懷疑和猜測,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了甯二夫人。
并将她拿到的那些周焰過往的照片攤在桌上。
照片上的男人,棱角分明,眉眼間和榮昭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眸子。
甯二夫人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現在看見了照片,她仍然不免震驚——
“真像,真是太像了……我見過小愛兩次。
一次是他剛出生沒多久,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娃娃。
”
“第二次見面,已經是數年後了,在英國,小小少年舉止優雅,談吐得體,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周焰,竹君也從未提起過她還有一個孩子。
”
看到女兒眼裡燃起的希望,甯二夫人有些不忍,還是決定潑冷水,怕她再次失望——
有了希望又失望,不如一直沒有希望。
“小妹你也别太樂觀了,這周焰的說法,也不能說是無的放矢,你周姨的性格,非常有主見,或者說,固執又驕傲。
”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你周姨當初不顧所有人,包括我的反對,嫁給你榮叔叔,就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後來又一意孤行地要離婚,帶走昭南……”
“那時候你公公榮文武連續幾次帶人攔截她的船和航班,是她最後說了狠話,才放行的。
”
甯二夫人抿了口茶,歎氣:“如果榮文武知道是雙胞胎,大概不會心軟放竹君走。
”
甯媛沉默了,母親的話讓她冷靜下來,開始重新思考整件事:“媽,您知道周家的事嗎?
很少有家族會讓女性當繼承人吧?
”
甯二夫人歎了口氣,說道:“對,你周姨作為周家家主獨生女,接任家主的時候,确實受了不少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