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
”陸弘文也不确定了。
陸辭秋笑笑說:“當然是殺了她。
”
“殺了她?
”
“對,殺了她。
”
“阿秋,你……”
“我就是這樣的!
”陸辭秋盯着他說,“不需要意外,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罵我,我就打你,你打我,我就殺了你。
有些人,沒理都要辯上三分,我得了理為什麼還要饒了她們?
别跟我扯什麼以德報怨的鬼話,要多想想,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當然,大哥哥或許也會奇怪,以前得罪我的人有很多,但是我隻嘴上說報仇,實際上卻也沒整死幾個。
這是為什麼呢?
呵呵,不要奇怪,因為那些人啊,他們用不着我動手,我隻要将他們都聚到一塊兒,很快他們自己就能死了。
”
陸弘文忽然之間毛骨悚然,他看向陸辭秋,做了幾次深呼吸才道:“我不明白。
阿秋,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
陸辭秋将食指豎在唇邊,“噓,别問,問了我也不會說,說了你也無能為力。
咱們就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吧!
所以……”
“所以什麼?
”
“所以你願不願意把晉陽縣主娶進門來啊?
”
話題終于又繞了回來,陸辭秋有幾分期待地看向陸弘文。
可是陸弘文卻搖了頭,他說:“我不願意。
”
“為什麼?
”
陸弘文看着她說:“如果陸家的路是一條死路,那就沒有必要拉更多的人進來。
晉陽她雖然不讨人喜歡,也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罪不至死。
我不能平白的害死一個姑娘。
”
陸辭秋都聽笑了,“沒想到我們家大少爺還是個好人。
”
陸弘文搖頭,“我不是好人,就像我知道你在拉雲家人入局,我也沒有反對。
但是夠了,人夠多了,再多就不合适了。
何況……我真的不想娶晉陽。
阿秋,你别為難我。
”
陸辭秋輕歎了一聲,“行吧,聽你的。
不過你為何不阻攔雲家人入局?
那可是你的親戚。
”
陸弘文臉色不太好看,“是親戚,但同樣也是一群涼薄之人。
我母親死了,他們裝模作樣的來了,我以為真是來替母親讨回公道的,沒想到卻是為了再送一個雲家的女兒過來。
”
他低垂着頭,“我為我身體裡流着一半雲家的血液而感到羞愧,現在,似乎陸家這一半的血液也不太好。
”
他面上泛起苦澀,擡頭看向陸辭秋:“阿秋,你心裡有過不去的坎,我心裡也有。
如果這條路注定是死路,那我就隻能跟着這個家族一起去赴死。
誰讓我姓陸呢!
可是阿秋,如果你能跑,一定要跑出去。
我們家不能全都死在這個局裡。
”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
陸弘文走時,天早已經黑透了。
陸辭秋看着越走越遠的背影,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霜華叫了她兩聲她也沒應,便也不再叫了,隻讓冬安把飯菜備一備,又到了晚膳時辰。
可是陸辭秋晌午吃得飽,這會兒也吃不下什麼,喝了小半碗湯,兩個餃子,就放下了。
霜華說:“小姐真的想讓大少爺娶那晉陽縣主?
”
陸辭秋想了想,“倒也不是真的想。
”
“那小姐為何同大少爺說那樣的話?
”
“我就是想探探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
霜華不懂。
陸辭秋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
霜華點點頭,“左右無事,奴婢如果能聽,小姐就說說呗!
”
陸辭秋笑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今日我見陸弘文着急蓉蓉的樣子,就覺得他似乎對蓉蓉有些心意,但又不确定,便拿晉陽的事試一試他。
不過也隻是試一試而已,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會讓他跟蓉蓉有進一步的發展。
”
霜華猶豫了一會兒,“奴婢總有一種感覺,小姐似乎并不是因為讨厭大少爺,才不讓他跟蓉小姐有發展的。
又或者說,其實小姐并不是很讨厭大少爺。
”
陸辭秋目光垂了垂,“是啊,并不是很讨厭,因為在我的記憶裡,他确實并沒有對我做過太過分的事。
可即便如此,他也配不上蓉蓉。
整個陸家,都配不上蓉蓉。
”
“大少爺說的那個局……小姐在布局嗎?
”
“在布局,布一個死局。
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塊兒,不用我動手,自會有人收拾他們。
我原本想着,若是陸弘文配合,拉那晉陽入局倒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可惜陸弘文不幹,那便算了吧!
他說得對,罪不至死,我雖不是真菩薩,也并不是活閻羅,不至于每個人都要進入死局。
隻是……”隻是古縣老宅那邊,怕是還要拉一些人進來。
這個局裡啊,人是越多越好,那些曾經對不起原主,對不起裴卿,對不起整個南嶽的人,一個都不能少,全部都得到局中來。
清意閣。
雲婉兒坐在陸蕭元的榻邊,默默守着正在昏睡的陸蕭元。
人已經睡了快三個時辰了,一直也沒有醒的意思,看樣子要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晌午那會兒,回春堂的大夫來給看過,上了外用的藥,也吃了内服的藥。
但人還是不能動,要靜卧在榻上養傷。
康氏原本想把人接到自己房裡的,但是老夫人沒同意,說就在清意閣,讓她們幾個輪番守着侍候,誰也别想偷懶。
今晚輪到她,她要在這坐一夜,因為老夫人說了,怕她們上了榻夜裡碰到陸蕭元,對傷口的恢複有影響。
所以侍疾的人就隻能在榻邊搬個椅子坐着,硬熬。
雲婉兒沉着臉,看向陸蕭元時已經沒有了之前那一臉崇拜與讨好之相。
但也不至于嫌棄,隻能說,這個态度介于喜歡和厭惡之間,很是有些矛盾。
從前她一直以為這個姑父應是一個十分強勢之人,因為整個陸家都靠他一人做官在撐着,無論京城的左相府還是古縣的老宅,說句不好聽的,那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是沒想到,實際上的陸蕭元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
他非但沒有那麼強勢,甚至在陸辭秋的面前表現得很窩囊。
這讓雲婉兒心中十分失望,也對自己要嫁到陸家來這件事情,有了更深一層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