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能賺錢,還得不斷地往裡面搭錢。
三家上下兩層的旺鋪連成的醫館,在這個時代來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以賺錢為目的,反而以搭錢為目的,那養着這間醫館就需要極大的預算和開銷。
所以她之前想出改造紡織機的主意,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賺錢。
當然,目的之下也是解決民生,把更大的利潤都讓出去,讓百姓得到實惠。
再加上可以抗衡懷北國的紡織機,這對于南嶽來說也是件好事。
眼下陸芳華提出一起開個館子,她覺得也是個不錯的買賣。
于是點點頭,“好,我不說,回頭咱們自己腌了拿去賣。
”
人們聽說是要賣的,紛紛表示以後一定要買來嘗嘗,倒也樂呵呵地散了。
但陸芳華聽着陸辭秋一口一個千絕哥哥的叫,她表示鄙視陸辭秋。
但羅氏聽了卻覺得自家侄女終于開竅了,為此還給了陸辭秋一張銀票作為獎勵。
七皇子燕千湛看着這一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陸家的二姑娘是琢磨着什麼事要坑老十一吧?
二皇子燕千揚似看出他的想法,于是湊近了說:“這女人腦子裡想的東西跟别人就是不一樣,也有可能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吃多了腦子不正常。
”
這話讓陸芳華聽見了,陸芳華狠狠地瞪了燕千揚一眼,七皇子燕千湛就也狠狠地瞪了燕千揚一眼……
終于,到了難民營要送走所有返鄉難民的時候。
為了慶祝雨州難民順利渡過難關,營裡準備了很多炮仗。
有舊俗稱,炮仗能去病,在難民營解散的時候多放些炮仗,也有着要把所有災病全都吓跑的意思。
去災病,迎新生,重歸故裡,本該是很高興的一件事。
可是炮仗聲聲,卻把許多人都給震哭了。
哭聲從一個點連成一片,再從一片連到所有人。
一時間,難民營外盡是哭聲,直到炮仗都放完了,哭聲也沒有止住。
有人帶頭跪了下來,其餘人接二連三地也跟着跪到地上。
周安說:“這大喜的日子,你們怎麼還哭了呢?
”
跪在最前頭的一人就說:“皇恩浩蕩,我們這是喜極而泣。
數月之前我們這些人誰也沒想到還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們的房屋被山洪沖毀的時候,我們冒死從泥裡爬出來,就想着能跑到哪就算哪,萬一死在路上了,那也是命。
後來好不容易堅持到了京城,又聽說京城不允許我們進入。
就在我們以為已經被朝廷放棄了的時候,是十一殿下和陸二小姐建立了難民營,将我們所有人收治在一起。
給我們每家每戶都分了帳子,給我們飽飯吃,給我們幹淨的衣裳穿,給我們發了安撫銀子,居然還把我們的時疫都給治好了。
這簡直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
”
“是啊!
這兩個月難民營生活,簡直比我們在老家時過得還要好。
我以前在家都沒有天天能吃到肉,也沒有穿過這種好料子的衣裳。
這衣裳雖說叫粗布,但京城的粗布比鄉下的粗布軟多了,我總覺着這料子即使新出生的孩子都可以穿。
”
“還有咱們的病,陸二小姐居然能治時疫,甚至把我多年的腰疼病都給治好了。
”
“對對對!
我的眼睛打從幾年前就看不清楚,也是陸二小姐給治好的。
”
“我們這哪裡是來逃難,簡直是來享福的。
不但有人給燒飯,還有人給洗衣。
陸二小姐身邊的霜華姑娘每天都帶着小護士來看我們,哪裡有不舒服的馬上就可以得到治療。
以前聽着都怕的軍爺,沒想到待我們也都特别好,幫着我們挑水打飯,還教我一些拳腳。
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朝廷,感謝陸二小姐和十一殿下。
現在我們要走了,就給您二位磕幾個頭吧!
謝謝陸二小姐和十一殿下救我們一場,謝謝陸四小姐給我們銀子花,也謝謝這兩個月來所有來難民營幫忙的人,是你們幫着我們渡過了最艱難的日子,是你們讓我們能繼續活下來,傷好還鄉。
請放心,今後我們一定好好活着,一定繼續做好人,會幫助更多有同樣遭遇的人,會把陸二小姐行醫濟世的善心傳遞下去。
給大家磕頭了!
”
人們又哭了一場,一邊哭一邊磕頭,直到将士們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攙扶,這場集體磕頭才算結束。
陸辭秋看着這一幕,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類似的場面她在前世也經曆過,雖然那時的人們不會選擇下跪這種方式來表達謝意,但也是淚流滿面,不斷地說着感激。
老師曾教導過她,身為醫者,不是為了依靠醫術賺到更多的金錢,而是要通過醫術去救治更多需要救治的生命。
同時也要不斷地追求進步,要不停地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關,讓越來越多的病有藥可治,讓越來越多的人有命可活。
老師說這話時她還小,後來又聽師哥說,其實老師的想法過于美好了。
人類活着,是永遠不可能消除疾病困擾的。
我們攻克了癌症,就會有另外一種新症出現取代癌症。
新症之後又有新症,自然法則總會不停的賦予人類疾病,我們是救不過來的。
可是說歸這麼說,師哥還是一如既往地跟着老師一起做實驗,一起試新藥。
她想到這裡,目光向着二皇子燕千揚投了過去。
燕千揚原本就一直在看着她,這冷不丁被她目光一掃,還以為是自己的目光過于專注惹了她不快,趕緊别過頭去,還尴尬地擡起袖子往頭發上撩了一下。
陸辭秋覺得有趣,輕輕笑了起來,卻見燕千絕低頭看她,趕緊就把揚起來的唇角又放了下去。
還小聲地叫道:“千絕哥哥,這種場合你該講幾句話的。
”
燕千絕原本正想要講話的,卻忽然看到站在身邊的小姑娘沖着他二哥笑了一下。
也不怎麼的,這一笑竟笑得他莫名煩躁,甚至在她笑的那一瞬間,他都開始在腦子裡不斷挖掘他二哥的黑料了。
他這位兄長,究竟是何時跟陸辭秋走得這般近的?
或許他應該考慮一下出兵西高國,将那位西高王妃從草原給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