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沒有,隻不過懷了就掉懷了就掉,誰也坐不住胎。
太子府的女人啊,一個個心比天高,都想生下太子殿下的孩子,尤其是長子。
她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為正妃的,但側妃如果能生下長子,那将來也是有盼頭的。
可惜就因為誰都想生,所以誰都不能讓别人先生。
一個人懷了孕,剩下的人就合起夥來把她給整小産。
為此一屍兩命的可不少,要不是她們掐得太厲害,前太子這個歲數,早就子嗣成群了。
這幾個月倒是消停了,畢竟太子已經不是太子了,變成了前太子。
所以那些女人們也不争寵了,甚至還擔心自己萬一懷了前太子的孩子,等到将來興許會成為被人利用的工具,又或者是鬥争下犧牲的對象。
所以她們就自己給自己灌避子湯,誰都不懷。
也不知道那避子湯是誰先拿出來的方子,應該是方子本身就有問題,那些女人喝了之後直接就一勞永逸,再也不能生育了。
”
陸辭秋覺得這太子府的女人可真是新鮮,自己給自己下藥。
不過去不去教坊司,也得問問她們自己的意見。
于是她跟老太監說:“你去問問吧,想去教坊司的就去教坊司,不想去的也可以留在府裡做事。
但做主子肯定是不行了,隻能暫時頂一頂下人的差事。
過兩個月會有新主人住進來,她們的前程如何,就看新主人的意思了。
”
老太監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以他對陸辭秋的了解和觀察,他覺得陸辭秋這個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那都不能隻按照表面看起來的樣子去理解,得往深一層想。
就像這太子府小妾的事,留下來侍候新主子,那是簡單的侍候嗎?
是做仆人嗎?
恐怕不是。
他覺得自己差不多懂了,“那老奴這就去問問。
”
老太監走了,霜華小聲問道:“小姐是想讓那些小妾侍候雲家人?
”
陸辭秋搖搖頭:“我可沒說這話,我隻是讓她們做仆人。
但以後她們自己往哪條路上發展,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當然,也得看雲家那些男人把不把持得住。
我這個人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絕對的壞。
那些妾室要是兩手幹幹淨淨,我也不會與她們為難。
但沒聽那老太監說麼,她們就跟馮天春一樣,見不得别人懷孩子,懷一個整死一個,甚至不惜一屍兩命。
對這樣的人我為何要手軟?
魚找魚蝦找蝦,沒準兒她們跟雲氏一族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呢!
那不正好了。
行了,時辰不早了,餓了,咱們回家吃飯去!
吃完了飯你去找一趟四小姐,讓她跟着你去太子府盤點記賬。
她盤點過右相府,這種事她做起來有經驗。
”
霜華很高興:“那奴婢不吃飯了,送小姐回府之後直接就去找四小姐。
路上看到有包子就買兩個墊墊,晚上回去再讓冬安做點好吃的。
”
陸辭秋覺得這樣也行,便帶着人走回前院兒,見老太監正在跟那些小妾們說話,便也沒有打擾,徑直出了府門。
老太監一看她要走,趕緊就追出來送。
然後就聽到霜華說稍後她會帶着陸家四小姐過來清點,包括各院各房還有公中賬面,都要點得一清二楚。
并且提醒這老太監:“如果賬面做了假,就趁這會兒工夫老老實實把真賬本準備好。
我們家四小姐是盤賬的高手,你們可以出去打聽打聽,羅家的外孫女,當初盤點右相府都盤得分文不差,太子府不過是大了點,盤起來也不過是多費些時辰罷了。
别怪我沒提醒你,一旦被四小姐查出做了假賬,那這府裡參與過件事情的人,恐怕都要遭點子罪了。
”
老太監一臉苦澀,誰家賬面還能沒個假的,可陸家四小姐在盤賬方面的盛名,那也是自右相府一事之後,傳得滿京城都知曉了。
特别是她還有一點最緻命的,就是不知道因為啥,七皇子特别偏向她。
就連去右相府盤點,都怕她被右相府的人欺負,而派了自己的貼身随從跟着去保護。
看來太子府裡的東西,他們真的是一個銅錢都别想藏匿了。
老太監心裡叫苦不疊,面上卻隻能一再的保證:“絕對不會含糊,絕對不會含糊。
”
陸辭秋在府門口沒有看到葛全的馬車,卻看到了陸家的另外一輛馬車。
趕車的人也是眼熟的,是陸府的車夫。
這會兒看到陸辭秋出來,那車夫趕緊迎上前,一臉無奈地道:“二小姐,葛全暫時來不了了,讓奴才過來頂他一下,接二小姐回府。
”
霜華不解:“葛全怎麼了?
該不會是讓前太子給打了吧?
”
那人擺擺手,“哪能啊!
正相反,他因為車趕得實在太快,路上還有點兒堵,所以車過于颠簸。
以至于前太子直接在車廂裡吐了,吐得哪哪都是,實在是過于惡心。
你說吐車廂裡也就罷了,關鍵他還吐了葛全一身。
葛全說是下車的時候被吐上的,那前太子一出來,沖着他張開大嘴就開始吐,把葛全惡心得差點兒沒去跳護城河。
原先那駕馬車因為過于惡心,實在是不能要了。
府上已經命人拉到城外去燒了,葛全覺得他自己也挺惡心,但好歹是個大活人,洗一洗刷一刷還勉強能要,但這會兒肯定是不敢站到二小姐面前來的。
所以就隻能委屈二小姐,先坐奴才的車湊合湊合。
等新車駕打好了,再給二小姐布置起來。
”他一邊說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陸辭秋上車。
陸辭秋對此并不覺得意外,葛全跟了她這麼久,要是再不能領會她讓他送太子先走的意圖,那可真的是白跟了她了。
于是她點點頭,正準備跟着車夫上馬車,卻看到巷子裡又拐進來一輛大宮車。
陸家的車夫眼尖,最先道:“那不是宣王府的宮車嘛!
經常往咱們府門口停,奴才都眼熟了。
還有趕車的那小哥,是不是叫修染的?
總是一副笑模樣,可真讨人喜歡。
”
修染的确讨人喜歡,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除了霜華能對他那副天生的笑臉無動于衷之外,就連陸辭秋都不太舍得給他臉色看。
宮車停到陸辭秋跟前,修染趕緊跳下來給陸辭秋請安,親親熱熱地叫王妃。
太子府的老太監就覺得自己跟這小哥一比,到底還是棋差一招兒。
真是的,叫什麼縣主啊!
叫王妃多好。
宣王府的宮車裡沒有人,就一個趕車的修染,修染說:“主子去上朝了,還沒回。
但宮裡已經有人出來替主子傳話,讓屬下先來接王妃過去。
等王妃到了府上,主子也該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