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為何這樣問。
陸辭秋又道:“據我所知,上次上山燒紙還是大年那會兒。
你們趕在除夕夜匆匆上山燒了幾張紙意思意思,然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山上的祖宗們,就連清明節都沒有去上墳。
三叔,我說得可是實情?
所以我就想問問三叔,你們守着古縣,守着祖墳,卻在清明節的時候不上山去祭拜,那你們留在這裡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是幹什麼呢?
還有,平時都不去祭祖,今日卻一再的要求跟我們一起去祭祖,是不是目的性過于明顯了?
哦對了,還有個事情想問問三叔,三叔還記得我那兩位表哥,他們每個人都擅長什麼嗎?
當初您教他們的那套槍法,叫什麼名字來着?
”
三老爺沒想到她話裡突然帶了轉折,這一下轉得還有點兒讓他發懵。
但他還是順着陸辭秋的話說道:“就是一套平常的槍法,叫疊杆槍法。
”
陸辭秋擡手敲頭,“哎呀,不對不對,我說錯了,三叔教的明明是刀法,不是槍法。
”
三老爺一愣,趕緊改口:“你看,我也記錯了,對對,是刀法,沒錯。
”
“真的沒錯嗎?
”陸辭秋笑得一臉狡黠,“怎麼可能呢?
明明是劍法。
”她勾起唇角看向三老爺,“我兩位哥哥都是使劍的,怎麼可能去學槍法和刀法,三叔真是會說笑。
行了三叔,留下來看家吧!
說那些沒用的幹什麼呢?
”說完,又沖着一個方向喊了一聲,“白沭,給我守好了老宅,一隻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
京城這邊的人走了,就連陸傾城都一路被人扶着一起走出了老宅。
老宅的人一個個一臉懵,看了看府中唯一還有威信的主子三老爺,也不怎麼的,就覺得那點兒僅存的威信也沒剩下多少了。
甚至有人心中在想,怕是下一個被帶走的就是三老爺了吧?
畢竟剛剛永安縣主的話鋒不太對啊,還明顯的在試探着什麼。
三老爺自己也有些心慌,陸辭秋這一番所為已經明顯是在懷疑他了。
而他一連答錯了兩次,也确實叫人懷疑。
現在陸辭秋留下個暗衛看家,說白了就是在看着他呢!
畢竟這座府裡如今唯一有能力跑出去的人就隻有他了。
三老爺很無奈,同時心裡也有些煩躁。
陸辭秋的這個态度讓他開始不安,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了,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他能做什麼呢?
當初安排他到陸府老宅來生活的人,他已經快一年都沒有見過了。
有人站到了他身邊,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雖然不認識,但隻憑氣息便知是位高手。
想來就是陸辭秋說的那位白沭了。
三老爺扯扯自己的妻子,說了句:“回屋吧!
”
三夫人看了白沭一眼,心裡隐隐不安,那種想要逃離陸家的想法再一次冒了出來。
老宅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散了,隻是人們一邊走着一邊還在互相談論,他們說起陸傾城跟那個仆人的婚事,有人說:“這還需要大操大辦嗎?
”
有人答:“這還辦什麼啊!
醜事一樁,也不嫌丢人。
”
“咱們還有人可丢嗎?
都這樣了,也不怕多丢一回。
”
“行了,辦是不辦咱們都說了不算,那是京城的事,跟我們沒關系。
倒是要好好想想,那個奴才娶了大小姐之後,那他還能是奴才嗎?
怕不是要做主子吧?
”
“做主子也做不了老宅的主子了,老宅完了,沒救了。
”
人們各自表達着自己的觀點,很快就走遠了,這個邪門的院子再次安靜下來。
二夫人走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院子,愈發的覺得這院子當真邪門。
莫非真的鬧鬼?
今日之事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直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要不然明明是自己做下的事情,為何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問她一句?
就好像她昨晚真的隻是在自己屋裡睡了一覺,丫鬟說得才是真的,她記憶中經曆的那些,其實隻是一場夢。
可是,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大房的大夫人也由嬷嬷陪着回了佛堂,進屋之後她就問身邊的嬷嬷:“京城的那位永安縣主,為何如此犀利?
她這是在把陸傾城那孩子往死裡整。
今日之事你我都看得明白,明顯不是陸傾城自己不檢點,她是被人給算計了。
至于算計她的人,隻看最後誰把她扔進死局裡,那便是誰。
我有些不忍,我聽說那孩子是蕭元最看中的,他要知道那孩子就這麼折在古縣,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所以你說,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
”
嬷嬷搖頭,勸她說:“夫人,您若是聽老奴的,這事兒咱們就别插手。
京城那一支明顯是帶着恩怨來的,那是他們自己的恩怨,跟咱們沒關系。
老奴知道夫人您一直記着左相大人的恩,可左相大人既然能讓大小姐跟着來了,可見對她也不是傳說中的那樣上心。
”
大夫人點點頭,“你說得對,他是父親,他知道自己這些子女的心思和手段。
若真在意那陸傾城,斷不會讓她跟着陸辭秋這樣的人物一起回來。
罷了,是我多慮了,咱們隻管吃齋念佛,他們是生是死,都與咱們無關。
”
古縣縣城外,馬車又排成一隊。
幾個小輩擠在一個車廂裡,除了陸傾城,和被羅書蘭帶着的陸榮軒,連陸弘文和晉陽都坐進來了。
葛全在外頭一邊趕車一邊說:“雖然咱們這輛馬車夠大,車廂也夠寬敞,可是你們這麼多人都擠進來,馬還是有些吃力的。
你們不能隻圖自己痛快,不管馬兒的死活。
”
陸芳華就鑽出去說:“那你跟馬兒商量商量,說這次算我欠它一個人情,回頭我請它吃最好的草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馬聽懂了,好像是更加賣力氣了一些。
陸芳華回過身來跟車廂裡的人說:“看到沒有,有錢能使馬拉車。
”然後又把車窗簾子掀了個縫往後面看,過會兒就笑着說,“羽王府的人也真是逗,來時還給她一輛宮車坐,這會兒卻是連宮車都給撤了。
得虧老宅那邊有馬車,要不然咱們的馬車可不能騰出來給她。
”
說完,又看了晉陽一眼,“你說你跟着折騰什麼?
好好的待在京城多好。
”
晉陽沒說話,倒是陸辭秋跟了一句:“折騰折騰也好,正好上山到了祖宗墳前,跟祖宗們說一聲,說你不嫁給我哥哥了。
你們的婚事是在皇上那裡挂了名号的,而且你跟陸傾城不同,她是妾,你是妻,所以你們這個事兒得認真的辦,得把流程走清楚了。
我說的,你聽懂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