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召安說:“你确定不是那陸辭秋在耍你?
”
“她根本不知道爾念同我的關系,我沒有露過面。
”
“興許人家已經知道了,隻是沒有點名而已。
玉娥啊玉娥,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你今晚到這裡來,隻怕也在那陸辭秋的算計之中。
你們都被她給騙了!
”
“不可能。
”李嬷嬷一直搖頭,“你是瞎說的,你就是不想給爾念換血。
那陸辭秋也不可能如此聰明,她小時候被我下過藥,人一直傻乎乎的,哪能想得出來這種彎彎繞繞的招兒。
”
“你還以為當初那藥下成功了?
”劉召安覺得李嬷嬷簡直是個白癡,“你若真把她給藥傻了,她就成不了神醫,學不了那麼多醫術,南嶽皇帝更不可能把一個傻子訂給他最心愛的十一兒子。
快走吧!
再不走怕是要來不及了,陸辭秋不會放過你的。
”
李嬷嬷被趕走了,出門時失魂落魄的,連驿館的守衛跟她說話她都沒理會。
白沭去跟着李嬷嬷了,陸辭秋卻沒有移動,依然盯着劉召安在看。
隻見劉召安在屋裡頭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輕輕推開窗子。
不多時,有個人影順着窗子爬了進去,到他跟前說:“主子有何吩咐?
”
劉召安淡淡地道:“剛剛那個人,殺了。
”
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陸辭秋輕輕将瓦片蓋上,飛身就下了屋頂。
燕千揚也跟着下來,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對方,直到看見他快要追上李嬷嬷時,陸辭秋眼睛一眯,甩手一枚麻醉針扔了出去。
那人猝不及防,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到了地上。
白沭從暗處現身出來,前面走路的李嬷嬷也站住了腳,回過頭一臉震驚地看向陸辭秋。
就在這一刻,她似乎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這位陸家二小姐。
李嬷嬷下意識地步步後退,陸辭秋動作緩緩地步步向前。
終于李嬷嬷腳絆了一下,摔倒了。
陸辭秋就在她身前蹲了下來,輕輕開口道:“許多年以前,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
李嬷嬷慌亂地搖頭,“沒,沒有,我沒有給你吃過藥。
”
“哦,沒有。
”陸辭秋也不着急,再問,“這些年你在裴家和陸家,都向那懷北使臣透露過什麼樣的訊息?
北地那一戰,還有我外祖父丢失的布防圖,與你有關系嗎?
”
李嬷嬷還是搖頭,“真的沒有。
那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是我能管得着的!
何況我在京中住了許多年,跟裴家早就沒有多少聯系了,布防圖的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那他留你在京中都是為了什麼?
”
“為了……為了随時向我打聽陸相的消息,包括陸相吃了什麼,做了什麼,經常同什麼人往來,甚至府裡這些夫人姨娘他最寵愛誰、這些少爺小姐他最喜歡誰,都要詳盡的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問這些事做什麼,左右不過是因為老爺是丞相,他們想多了解一些吧!
二姑娘,我知道錯了,二姑娘你饒我這一回,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同他往來了。
二姑娘饒命!
二姑娘饒命啊!
”
她一邊說一邊跪下來磕頭,磕頭的時候身子自然而然地往前探,在磕到第五個頭的時候,突然之間整個人就朝着陸辭秋撲了上來!
燕千揚與白沭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小心!
”同時人也跟着飛身上前。
一把锃亮的匕首伸向了陸辭秋,李嬷嬷那張前一秒還驚慌失措的臉,眼下已經萬般兇殘,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陸辭秋!
可惜殺人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是殺陸辭秋這種人。
當初三十名懷北死士都沒能将她弄死,就憑一個老太太怎麼可能得逞。
她甚至連陸辭秋是怎麼躲的都沒有看清楚,隻知道自己一刀刺過去時,陸辭秋一下子就不見了。
就好像整個人在她眼前憑空消失一般,吓出她一身的冷汗。
白沭和燕千揚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白沭松了口氣,他怎麼忘了他家主子有這一手了。
燕千揚也松了口氣,他替一個鬼着什麼急?
陸辭秋再出現時,人就在李嬷嬷身後,擡手一針刺入李嬷嬷後頸,李嬷嬷手中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到地上,然後人就愣在那裡,不倒也不起,隻愣愣地在地上坐着。
陸辭秋揪着她轉了個圈,二人面對着面,她歪着頭看這老太太,許多事情開始快速地在腦中複盤。
這老太太在到裴家之前就已經跟了懷北國那位劉大人了,所以她是有目的地進了裴家,又有目的地進了陸家。
她知道陸蕭元跟懷北國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将北地布防圖這麼要緊的東西透露給懷北,做出叛國的舉動。
隻是她一直也沒想明白陸蕭元這樣做的動機,所以她一直釣着這李嬷嬷,想從李嬷嬷這條線牽出更多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但是很可惜,從李嬷嬷口中是問不到什麼的。
對方十分謹慎,并沒有向李嬷嬷透露太多,甚至關鍵的事情一句都沒提過。
這些年李嬷嬷一直都在單方向的為懷北人做事,所得到的回報,也不過就是對方時不時地接濟一些銀子送到她手上,讓她能養女兒,養外孫女。
哦對了,李嬷嬷還有個兒子,被那位劉大人養着呢!
她不甘心,伸出手在李嬷嬷眼前晃了晃,手指看似無規則的扭動,但實際上卻是一種催眠術正在施展。
手指與懷表,其實并沒有根本上的區别,用手指替代懷表,隻要掌握好方法,同樣可以使人進入到催眠狀态當中,問到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陸辭秋觀察着李嬷嬷的雙眼,當瞳孔渙散到一個節點時,她的問話就開始了。
她問李嬷嬷:“當年你在北地進入将軍府,目的是什麼?
在裴家的那些年,都為懷北人提供過什麼樣的信息?
”
李嬷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僵屍一般,一動不動地坐着,機械般地回答着陸辭秋的問話。
她說:“我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召安抱走了男孩,隻把女兒留給我。
并以此威脅,讓我賣身為奴進入将軍府。
目的就是觀察将軍府内部地勢與布局,并且觀察裴家所有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