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趕緊打了他的手一下,“别動手動腳的!
”
他急了,“你以為我稀罕動你?
陸辭秋你告訴我你到底傷到沒有?
如果傷着了咱們就趕緊治,如果沒傷到你也說一聲,好歹也得讓我放個心。
我不跟你說笑,你也别讓我着急。
”
他肩上還插着箭呢,卻一丁點想要理會的意思都沒有,隻一心一意在擔心她。
陸辭秋有點恍惚,在這一瞬間,好像南嶽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隻不過做了一個穿越時空的夢,現在夢醒了,她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年代,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甚至時間的節點回到了有一次實驗室爆炸,她被師哥從爆炸中拖了出來,然後師哥就是這樣抓着她的手問她:陸辭秋,你快告訴我,你傷到沒有?
傷了咱們就趕緊治,沒傷着你也說一聲,好歹讓我放心。
那一次是合作夥伴操作失誤導緻的爆炸,炸得她耳鳴了整整一個星期,是靠師哥一直為她施針才治好的。
打那以後,師哥果斷拒絕了對方的繼續合作,不惜違約賠款也要斷絕與那家單位的所有合作項目。
那是老師死去之後,他們經曆的最大的一次劫難,好在都熬過來了。
“陸辭秋。
”耳邊有聲音響起,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陸辭秋眨眨眼,心裡頭陣陣酸楚。
原來穿越時空不是夢,剛剛夢回過去,那才是夢。
“沒有,我哪裡也沒傷着,你放心。
”她告訴燕千揚,“現在要緊的是你肩上的傷,你轉過身去,我幫你把箭拔出來。
”
燕千揚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癱到了地上。
剛剛因着擔心她才一直提着的一口氣,這會兒徹底放了下來,這才感覺到肩頭巨痛襲來,那條胳膊一下子就擡不起來了。
“現在拔了箭,肯定要出很多血,沒有藥是不行的。
”他搖搖頭,“就這麼着吧!
等咱們回了京再找大夫。
”
“我就是大夫。
”她闆起臉同他說話,“那麼大個難民營我都撐下來了,一隻箭而已,我還不至于讓你因失血過多死掉。
你若信我就轉過身,若不信就算了。
”
“我……罷了。
”他歎了一下,“我信你。
”然後認命地轉過身,“你輕點兒就行。
”
她失笑,“放心吧!
我治傷不疼。
”
的确不疼,因為用了麻醉噴霧。
随着“呲”地一聲,燕千揚就覺得原本巨痛的肩膀,竟在忽然之間一丁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但是同時,那條胳膊也徹底擡不起來了。
他有點兒擔心,顫抖着聲音問陸辭秋:“你該不是把我的胳膊給砍了吧?
”
陸辭秋很是無奈,“我還不至于恩将仇報到這種程度。
放心吧,用了些麻沸散而已。
”
“水裡涮過一圈了,你居然還有能用的麻沸散?
”他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就剩一點點了,都給你用了。
行了别說話了,我要開始拔箭了!
”
這話說完,都不等燕千揚有個什麼回應,她手下突然用力,竟不是拔箭,而是将那隻箭又往裡推了一寸。
燕千揚眼瞅着箭尖兒又鑽出來一截兒,哭的心都有了。
“陸辭秋,今日我跟着你的确不對,但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壞心眼。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在折騰什麼。
那夥黑衣人圍攻你的時候,我也不是故意不在第一時間就出來幫你的,我主要是一開始真心覺得你能把他們都弄死呢!
後來見你打不過了,我不就出來幫忙了嗎?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用各種手段驗證,但是你不能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要對我痛下殺手啊!
”
“誰對你痛下殺手了?
”陸辭秋覺得這位二殿下是真有欠揍的體質啊!
她怎麼總想揍他呢?
就這一點跟她師哥可真不像,她師哥一本正經的,從來不這麼多廢話。
“箭尖兒是倒頭的,我要是直接拔,别說血和肉了,筋都得給你連出來。
所以得先往裡頭塞一塞,把尖切掉。
”
“哦。
”燕千揚松了口氣,不是殺人滅口就好。
然後就看到陸辭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來一把特别奇怪的剪刀,那剪刀異常的鋒利,剪到連弩射出來的粗重箭支上,竟一點都不費力氣就把箭頭給剪斷了。
她也不解釋,隻管将剪刀收回,然後也不跟他說一聲,手起箭出,再将止血的藥水不要錢一樣倒了上去。
那剛湧出大量鮮血的傷口在遇到這種藥水之後,立即就止住了血。
雖然傷口看起來依然猙獰,但好歹血是真的止住了。
燕千揚松了口氣,剛想問這是什麼藥水這麼好用。
就見陸辭秋又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卷奇怪的布,正在一下一下地纏他的肩膀,很快就把傷口給他纏了起來。
“先這樣湊合一下,回頭你随我去難民營,我再給你好好處理。
麻沸散我用得不多,現在你試試動手臂,應該已經可以了。
傷口處會有輕微的疼痛,在你能忍受的範圍内。
”
燕千揚聽着她的話,試着動了動手臂,果然已經能夠擡起來了。
傷口傳來輕微的疼痛,這點疼痛對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于是他将衣裳拉好,再轉過頭跟她說:“多謝。
”然後看看地上放着的箭,也不問剛剛她那些布和剪刀都是從哪變出來的,隻同她說:“你先坐着,我去拾點柴給你烤烤衣裳,很快就回來。
”
然後起身,就要走時,又覺得她坐在一個地方太久,地上都濕了。
便扶着她又換了處幹爽之處重新坐好,這才匆匆離去。
陸辭秋有心在這個時候進空間去,可又覺得自己進去之後又是洗澡又是吹頭發又得換衣裳,還得給自己胳膊的傷口上點藥,一耽誤也得挺久的。
萬一燕千揚回來看不到她,又要着急了。
于是隻好在原地幹坐着。
好在燕千揚回來得很快,手裡還抱了一大捆樹枝。
隻是人有些沮喪,“昨夜下雨了,山裡找不到幹柴火,不知道這些能不能點着。
”
說着就要往自己身上去摸火什子,可惜沒摸着。
他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可能是掉到水裡了。
對不起陸辭秋,我……我可能沒辦法幫你生火烤衣裳。
”說完又瞅瞅陸辭秋凍得幾乎都沒有血色的嘴唇,就有些不甘心,“你坐着,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幹柴。
”
正待轉身,陸辭秋卻忽然伸出手拉住他那還能擰出水來的袖子,“二殿下,不必去了,我能把柴火點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