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勾勾唇角,“你殺不成。
懷北太子,有我在,你誰都殺不成。
包括你現在用槍抵着我的頭,也是沒有意思的。
你心裡明白,我想要躲開這槍,易如反掌。
”
她這樣說話時,心中同時動念,欲将那把抵住自己後腦的槍收入空間。
雖然她知道自己隻要一動這樣的意念,對方同樣也反其道而行,他也可以動動意念再調取出來一把。
一切都在眨眼之間,拼的就是誰的念頭和動作更快。
她要收槍,然後轉身,至少得看清楚懷北太子長成什麼樣。
陸辭秋心有所想,身體已經做好準備開始有所行動。
可這行動卻遲遲都沒能到來,因為抵在她後腦的槍,并沒有如她所願被她收入空間。
她的心慌了一下,雖然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雖然很快就恢複鎮定,但這一下帶給她的驚訝卻是實實在在的。
槍竟收不進空間!
陸辭秋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在宮宴現場,甯欣郡主手裡的槍都被她收進來了,為何現在懷北太子手裡的槍她不能收了?
是槍的問題還是懷北太子的問題?
又或者……是她的問題?
是她的空間出錯了嗎?
這念頭一起,陸辭秋立即就想要驗證一下。
她将意念探入空間,試着調了一根銀針在手指縫裡夾着。
很正常,銀針随着她念頭一起,立即出現在她手中。
再随着她念頭一動,又立即回到空間之内。
一切都沒有問題。
陸辭秋又試了一次,想要強行收起懷北太子手裡的槍,可惜,又失敗了。
懷北太子不知她舉動,隻是在琢磨着她剛剛說的話,半晌笑道:“或許是吧!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隻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
你能防得了我這一次,防不了我許多次。
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南嶽的皇宮裡,總不能不回家,天天在宮裡住着吧!
”
陸辭秋迅速整理思緒,很快就回過神來,回了懷北太子道:“你不能,不是嗎?
這件事情是對等的,你能千裡迢迢來到這裡刺殺南嶽皇帝,我亦能遠走他鄉宰了懷北國君。
所以你說你,圖什麼呢?
到最後你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反而還會因為人在南嶽,而錯過了繼位。
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名女子,我是做不了皇帝的,而我的未婚夫卻依然留在望京城,宮裡一旦有了變動,就像你先前說的,他會立即繼位,穩定民心,整頓朝綱。
至于皇子奪嫡什麼的,奪肯定是會奪的,但是你覺得就憑我那未婚夫的本事,他們奪得去麼?
”陸辭秋又問了他一個老問題,“真的不想見一面?
”
“不了。
”懷北太子說,“陸二小姐臨危不亂,好心性,好定力,在下佩服。
隻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二小姐,你是如何判定我到了望京城的?
”
陸辭秋也不隐瞞,“他們說我舅舅的屍體憑空消失了。
”
“原來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判定我今晚會到永福宮來?
”
“瞎猜的。
”她還是實話實說,“隻是猜想你會來,至于你真的來了,是我進了寝殿才知道的。
懷北太子,你人都已經在這個時代了,就别再用祖馬龍了。
”
身後之人失笑,“你倒是實在,會将我這樣的破綻說出來。
你可知如果你不說,下一次還能通過這個味道判斷我是否出現的?
”
“不會。
”陸辭秋道,“你是個聰明人,同樣的錯誤不會犯兩次。
之所以會問我這個問題,應該也隻是想要确認一下。
但是不管我的回答是怎樣的,祖馬龍你都不會再用了。
”
身後人又笑了,“那二小姐要不要問問在下是如何發現你來了的?
”
陸辭秋道:“不必問,我能聞出祖馬龍的味道,你自然也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這兩種味道或許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很陌生,但是對于我們來講,再熟悉不過了。
是吧?
”
“是。
”懷北太子也很實在,“二小姐前世是一名醫生吧?
或許你随身攜帶的空間是一間醫院?
亦或是藥房?
不對,不是藥房,藥房不會随時随地都有消毒水的味道,應該還是醫院。
二小姐好命啊,來到這個地方帶着間醫院,怪不得能在時疫泛濫時拿出疫苗來。
”
陸辭秋沒回答,隻是提醒他:“閣下最開始就說了,我們不叙舊的。
既然不叙舊,那麼問這些就不太合适了。
說說吧,将我帶到這西暖閣,到底有何事?
”
懷北太子頓了頓,半晌歎氣道:“二小姐這是何必呢?
你我之間本不該成為仇人,即使做不成夫妻,我們也可以做兄妹。
此番懷北使臣出使南嶽,目的不是為了逞強,更不是為了兩國交惡,而是想要與南嶽握手言和,今後和平共處。
咱們都是來自和平年代,你做為一名醫生,和平的意義應該比我理解得更深刻。
陸辭秋,和平不好嗎?
為何一定要鬧成這樣?
”
陸辭秋幾乎要聽笑了,這懷北太子在跟她講和平?
開什麼玩笑。
“你若真有心和平,絕不會把手槍這種東西給了那甯欣郡主。
”
“我隻是給她防身的。
”
“真想防身,你可以給她刀,給她劍,給她匕首,甚至給她毒藥。
這些東西對于這個時代來說,無可厚非。
但是你偏偏給了她槍……懷北太子,你若任由熱武器在這個時代發展蔓延,我不敢想象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總歸那樣做是要遭報應的。
”
身後的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終于又開口時,卻還是那句話:“陸辭秋,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嗎?
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嫁給我,我便收回後世武器,從此再不在人前展露出來。
今後也一切都聽你的,你說兩國和,兩國就和,你說兩國打,兩國就打。
你将是未來的懷北皇後,且也會是我身邊唯一的女人。
陸辭秋,你好好想一想,我們在一起可以回憶前世,比之南嶽的十一殿下,我同你之間更有共同話題。
我這個人長得并不難看,你不虧。
”
他聲音依然溫和,但明顯的有些着急了,甚至抵着陸辭秋後腦的槍也跟着晃了幾下。
陸辭秋在心裡算計着自己有沒有可能趁着這個機會反制了他,或者至少轉過身去能看清楚他的長相。
可惜對方很快就穩了下來,再開口時,又是苦澀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