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娘覺得自己這個主意打得妙極了,她甚至都開始期待六皇子能把陸弘文給弄死。
隻要六皇子能弄死陸弘文,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力壓裴卿的兒子,成為這府裡唯一受重視的少爺。
她越想越激動,漸漸地,整個人都貼到了陸蕭元的身上,說話的聲音也愈發地輕軟起來:
“老爺,别去想那些煩心的事了,今晚到妾身屋裡去,妾身給老爺松松筋骨,讓老爺好好睡一覺。
如今大夫人病着,老爺最好别太靠近,萬一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
陸蕭元點點頭,“是啊,傾城也不能再去看她了。
”說到這裡又想起六皇子那檔子事,于是重歎了一聲,“真是沒一個叫人省心的。
但願那六殿下不要大肆宣揚這場婚約,我們有三年的時間,本相必須利用這三年,把這場婚事給退掉。
”
康姨娘眼珠轉了一下,說:“都是為了救大少爺,如果不是因為大少爺在六殿下手上,大小姐也不用受這等委屈。
昨夜妾身聽大夫人跟大小姐說,大少爺将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如果沒有了大少爺,即使她為家裡争來了再高的前程,又有什麼用呢?
唉,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在這種事情面前,總歸是要為家中哥哥鋪路的。
真是可憐了大小姐。
”她說着,還擠了幾滴眼淚。
陸蕭元聽着這話卻皺了眉頭,像是在思量什麼。
康姨娘也沒有再往下說,她知道,這種事是潛移默化的,不能一下子說得太多,那樣目的就太明顯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得趕緊給陸蕭元生個兒子。
隻要有兒子在手,日後就算不能代替陸弘文繼承家業,但這偌大相府,總也得有她兒子一份兒。
她将來有兒子養,才能不愁吃穿。
莊王府的宮車裡,陸辭秋美滋滋地吃了一頓,把莊王府的仆人給燕千揚備的點心全都給吃了,茶也給喝光了。
末了還總結:“不好吃!
改天我給你拿點兒這邊的點心,你也嘗嘗。
”
燕千揚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勸說自己不要跟這女人一般見識,然後道:“本王不吃左相府的食物,怕中毒。
”
“哎呀跟左相府沒關系,是我給你的。
”
“你就是左相府的人。
”
“那你也可以不把我當做左相府的人呀!
”她告訴他,“你可以把我當做宣王府的人。
剛剛不還說我是你弟妹呢麼!
”
“你要不要個臉?
”燕千揚狠狠地瞪她,“人都還沒過門兒,就好意思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不是個姑娘家?
你出去問問,誰家大姑娘像你這樣的?
”
“我管别家姑娘幹什麼?
她們愛什麼樣什麼樣,反正我就這樣。
”陸辭秋吃完了,想擦擦嘴,卻發現自己沒帶帕子。
她沒有随身帶帕子的習慣,這會兒下意識地伸手入袖,想從空間裡拿紙巾擦嘴。
結果紙巾都握在手裡了,卻發現沒辦法往出拿。
燕千揚還在這看着呢,她怎麼解釋紙巾這種東西?
古代沒有那麼精緻的紙啊!
于是隻好又把手裡的紙巾送回空間,然後尴尬地笑笑,“呵呵,帕子沒帶。
”
燕千揚“哼”了一聲,又來一句:“天底下竟有如此女子!
”
她翻了個白眼,一把拽過燕千揚的袖子,不客氣地抹上了自己的嘴巴!
燕千揚“嗷”地一聲直接跳了起來,“你幹什麼?
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你太惡心了!
”
車廂外,無緣和霜華齊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
燕千揚說:“無緣你趕緊把這女人給本王弄走!
把她丢出去!
”
陸辭秋說:“沒事兒,就是我拿你們家王爺的袖子擦了一下嘴,他就說我惡心。
那什麼,外頭那随從,你遞我把刀,我把擦過嘴的那塊袖子給割下去就行了。
”
霜華卻來了句:“呀!
那不成斷袖了?
”
無緣一口口水沒咽好,差點兒沒噎死自己。
左相府這倆,太要命了!
燕千揚都快哭了,“陸辭秋你有病吧?
你有病是吧?
你能不能滾出去?
我不想和你在一輛車上了!
我受不了你了!
”
陸辭秋卻說:“剛才你說的要捎我一段,現在想反悔也晚了。
至于這衣裳,你要是真惡心,那改日我賠你一件新的就完了。
你要是不願意見到我,我就讓燕千絕給你送去。
”
燕千揚瞪大了眼睛,“你敢跟老十一說實話?
說你用我的袖子擦嘴了?
”
她點頭,“那有什麼不敢的?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
燕千揚再次覺得老十一找了個怪物!
而且這個念頭一起,他立即又想起昨天傍晚看到的那一幕了。
原本讓這女的上宮車,就是想跟她問問那件事的。
誰成想這女的一上了車就開始吃,吃得他目瞪口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于是他重新坐好,擺擺手道:“罷了,本王不缺你這件衣裳。
陸辭秋,本王問你個事兒。
”
“什麼事?
”陸辭秋也坐直了身子,兩個人面對着面,燕千揚一看她那個笑眯眯的樣子,就覺得有點兒瘆得慌。
這種感覺讓燕千揚有些瞧不起自己,明明他是皇子,是莊王殿下,陸家還被他視為仇敵,是他拼盡一切都要報仇的目标。
可是為什麼他一對上這位陸家二小姐,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呢?
就莫名的心慌呢?
還一次又一次地被她诓騙着幫她這個幫她那個,替她說話替她圓場,還替她背過人。
這都多少回了,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應該跟痛恨陸蕭元一樣,痛恨陸辭秋嗎?
昨天夜裡他差一點就要滅了陸家滿門了,這陸辭秋也得死。
就差那麼一點點,這死丫頭又好好地活了下來。
活下來就是為了擠兌他的是吧?
這特麼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生氣,在心裡頭一頓呐喊,喊夠了才又做了個深呼吸,一字一句地問陸辭秋:“昨日傍晚,雨下得最大的時候,你是怎麼到落雲寺的?
那個奇怪的、像車一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你從那裡面鑽出來之後,它到哪裡去了?
為何……為何忽然就不見了?
”
陸辭秋眯起眼,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千防萬防,連燕千絕的暗衛都躲了過去,卻沒想到在不經意的地方,還站着個燕千揚。
這個問題,她該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