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城插話道:“二妹妹,你也不該對嫡母無禮。
”
陸辭秋都聽笑了,“妾擡妻位而已,我連一聲母親都不必叫,隻稱她為大夫人即可,談什麼禮不禮的。
”
“憑什麼别人要談你卻不談?
”陸夕顔捂着臉就要沖上去跟她拼命。
陸辭秋卻連動都沒動,隻冷着臉提醒陸夕顔:“要說起這件事情的根源,其實根源在你這裡,五妹妹難道都忘了?
”
“我,我忘什麼了?
什麼叫根源在我這兒?
”陸夕顔一下就慌了,也顧不上拼命,反而開始往後退。
“跟我沒關系,都是你惹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
“父親是不是也忘了?
”陸辭秋冷哼一聲,“當初我好好的待在家裡,是陸夕顔特地跑到我面前來告訴我太子以正妻之禮納妾一事。
她還跟我說,我應該去攔喜轎,不能讓太子殿下欺負到左相府的頭上來。
哦對了,也就是那次,她搶走了給姑母治病的九曲回陽草。
”
她說完,又看向老夫人,“祖母您給說句公道話,這件事情的根源,到底是在我這裡,還是在五妹妹那裡。
”
老夫人腦子轉得也是快,陸辭秋一問她立即就表态:“老身想起來了,這件事情是五丫頭鬧出來的。
”她冷着眼看向陸夕顔,目光落在她那雙還包着手指頭的手上,“身上有傷沒好,就老老實實在屋裡待着,出來折騰什麼?
是嫌這個家不夠亂,還是柴房沒待夠?
”
陸夕顔瞪大了眼睛看向老夫人,“祖母為何聽她的?
祖母您看看我這雙手,這都是被她害的。
這些日子我已經想明白了,我那時候根本沒病,是陸辭秋她成心害我!
祖母為何要幫着她說話?
祖母您不疼夕顔了嗎?
祖母……”
“住口!
”老夫人狠狠地道,“老身不願聽你說話,給老身滾出去!
”
常嬷嬷趕緊勸:“五小姐還是先回去吧,您手上有傷,再休養幾日。
何況當初那件事情,确實是五小姐挑起來的,現在趁着老爺和大夫人還沒發火,您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
康氏也委屈:“這個家裡是不是容不下我們母女了?
明明是二小姐闖了禍,到頭來卻弄得我們五小姐一身不是。
五小姐是這家裡最小的姑娘,她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
當初不過是嘴快說給了二小姐聽,可她讓二小姐去攔轎子,也沒說讓二小姐把人家的小妾給弄死啊!
現在你們把錯都怪到五小姐頭上,我們五小姐也太冤了。
老爺,您可得給五小姐做主啊!
”
康氏看向陸蕭元,眼波流轉,人也湊近過去。
陸蕭元聞見有一股隐隐的香味撲面而來,再看康氏那個眼神,心裡對陸夕顔的埋怨也少了幾分。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康氏兩下,“本相沒有怪你們,也知道不是你們的錯。
你先帶着夕顔回去吧,晚上本相再去看你。
”說完,還看了陸夕顔一眼,難得地給了好臉色,“夕顔回去吧,回頭讓你大姐姐把藥膏再給你分一些,快些把手養好。
聽說月中右相府舉宴,你們幾個都得去坐坐。
”
陸夕顔這才高興起來,還跟陸蕭元說:“大姐姐已經把藥膏給我了,大姐姐是這世上最最好的姐姐,最最善良的姑娘。
”
陸蕭元欣慰地點點頭,“去吧!
”
“哎,那女兒就先回去了,父親您也别太生氣,氣大傷身,您可是咱們家的天呢!
”
陸夕顔樂呵呵地走了,康氏還沖着陸蕭元翻了個媚眼。
這一頓操作把個陸辭秋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啊,這康姨娘還會這一套?
雲氏也愣住了,她原本沒想要帶着康氏和陸夕顔來,但是走到一半碰上了,這才一起來了。
沒想到這康氏别的不行,勾搭男人倒是很有一套,才說了幾句話就把陸蕭元今晚的就寝地點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雲氏憋了一肚子火,也想跟陸蕭元撒嬌,還沒等說話呢,卻聽陸辭秋來了一句:“這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從前大夫人做妾時,當着我母親的面把父親搶走,那也是做得行雲流水一般。
沒想到如今竟被康姨娘報應到頭上了,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
陸傾城輕輕地說了句:“二妹妹快别說了,小姑娘家家的,說這樣的話不好。
”
陸辭秋都聽笑了,“行了大姐姐,别扯那些沒用的,好不好的,你們做都做了,還怕我說?
至于大哥哥的事,這幾日父親在外奔走,早出晚歸的,怕也是在為大哥哥鋪路。
可是你們這些日子在幹什麼呢?
一個想着在祖母面前搶我的風頭,另一個居然在想着把娘家叔叔塞到陸府來争權奪勢。
你們到底是不是陸家的人?
大把的日子浪費着不去替兒子想辦法,現在知道着急了。
早幹什麼來着?
陸家有你們這種蠢貨,真是悲哀。
”
陸辭秋罵雲氏和陸傾城,從來都不留情面。
而雲氏和陸傾城也不怎麼的,竟也被罵習慣了,居然能在她這樣的罵聲中保持平靜。
可是她們平靜了,陸蕭元卻不平靜了,他盯着雲氏問:“你娘家的叔叔,是怎麼回事?
”
雲氏心裡打了個哆嗦,但還是面色平靜地道:“我想着軒兒該啟蒙了,如今咱們家裡這個樣子,京裡的先生請進來,怕叫人聽了去不好。
”
她說到這時,看了陸辭秋一眼,那意思就是咱家有這麼個刺頭,鬧起來會讓人笑話。
“所以我就想從雲家請一位叔叔過來給軒兒啟蒙,自家人教着放心,遇着什麼事,也不至于傳到外頭去。
”
陸蕭元覺得她說得有理,正想點頭呢,結果就聽陸辭秋道:“大夫人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的是在一個多月前就給雲家去了信,我記得那個時候還沒發生太子納妾,我也不知母親死在北地戰場。
所以你說的咱們家這個樣子,是哪個樣子?
”
“我……”雲氏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于是趕緊改口,“是我說岔了,就是一個多月前去的信。
”
“既然是一個多月前,那這個心思可就值得深究了。
不如咱們請父親來想一想,你巴巴的請一位叔叔入府,究竟是為了什麼?
”
陸辭秋咄咄相逼,雲氏的心忽然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