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心裡想着,這樣的計劃也挺好的,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今晚再貪戀一次他的擁抱,從明天起,她就得想點法子讓他不再這樣喜歡她。
陸辭秋擁着燕千絕的手臂又收緊了些,明明是這樣一個讓兩人離得更近的動作,也不怎麼的,竟讓燕千絕生出一種驚慌來。
他低頭問她:“你怎麼了?
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
她吸了吸鼻子說:“你才在想壞主意呢!
我就是……想抱你抱得更緊一些。
燕千絕,你要是不是喜歡這樣,你就把我撒開。
”話是這麼說,手臂卻是一點也沒放松下來。
他失笑,“怎麼會不喜歡,倒是想你一直這樣抱着我,也讓我一直這樣抱着你。
可是陸辭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你忽然之間這麼主動不是一件好事,明明離我這樣近,我卻感覺你其實離我越來越遠。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陸辭秋,你能不能告訴我?
”
“我……不能。
”她咬咬牙,睜眼說瞎話,“我沒有想離你遠,你是我的未婚夫,隻要這個名份還存在一天,我就不會離你遠。
”
“那你能不能讓這名份一直存在?
三年之後你大孝期滿,我就娶你為妻好不好?
”他将她輕輕推開一些,低頭把她的小臉輕輕捧起來,“陸辭秋,我娶你為妻,下大聘之禮,親自登門迎娶,十六擡大轎迎你進門。
我答應你,這一生隻要你一個女人,你生我生,你若死了,我便給你報了仇再随你去。
到時你就在黃泉路上多等等我,我一定會來與你彙合。
”
“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聽得直皺眉,“你是皇子,興許還是未來的皇上,沒聽說哪個皇上為了個女子殉情的。
那樣你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君王,是為了女人不要國家的昏君。
燕千絕,你願意當昏君嗎?
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想當美人誤國中的那個美人呢!
”
“那我不做君王就好了,反正燕家的兒子那麼多,他們當中不管哪一個坐上帝位,都能把南嶽治理好,也都能把懷北拒之門外。
大不了我把該鋪的路都給他們鋪好,然後就帶着你去看看天下,你想去什麼地方咱們就去什麼地方。
陸辭秋,沒有人生來就願意打仗,就願意弄出一身傷的,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能明白嗎?
”
她沒說話,但心裡卻在想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想着如果三年之後陸家還沒有被揭穿,她就跟着燕千絕先跑,跑到天涯海角,跑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待着去。
那麼不管陸家如何,反正沒有人能找到他們了,豈不是妙哉?
可惜,也隻是想想罷了。
她怎麼可能把一個大權在握的皇子拐到沒有人的地方去生活。
燕千絕這個人的光芒在戰場上,在朝堂上,不是在海角,也不是在天邊。
于是她笑笑,“倒也不必。
我說過,若有一日敵人來犯,你就帶上我去戰場。
比起京城裡勾心鬥角地過日子,我想我更願意彎刀在手,割下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腦袋。
”
她暫時放下明天就開始計劃的想法,重新坐回石椅裡,還是靠着他,輕輕閉眼,然後說:“燕千絕,我很累,想眯一會兒。
等我舅舅的屍體被送回來了,你一定叫醒我。
”
她就這麼淺淺地睡了去,他就在她身後站着,手臂輕輕環到她身前替她取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辭秋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小聲說話:“阿秋,醒醒。
”
她睜開眼,就見衛離正彎着腰同她說話:“王妃,進殿了,去驿館的人回來了。
”
她朝着華音殿門口瞅了瞅,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我舅舅的屍體呢?
”大殿裡坐着帝後,今晚又是月夕,再加上殿内女眷太多,所以不可能把屍體擡進殿去。
既然進不了殿,那就該放在殿外,但是殿外沒有啊!
衛離面色不太好看,明顯還很生氣,他往近湊了湊,小聲對陸辭秋說:“王妃,驿館裡根本就沒有裴大将軍的屍體,我們的人去的時候聽懷北侍衛說,那具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
”
“什麼?
”陸辭秋一下子站了起來,燕千絕在身後緊緊護着她,雙手一直握在她的手臂上。
“你說我舅舅的屍體不見了?
怎麼可能會不見?
那麼大一具屍體憑空就沒了?
他……”
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念頭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伴随着一個名字,給她敲起了警鐘——懷北太子。
是啊!
她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呢?
她早就猜測過那個懷北太子是後世之人,甚至也想過那位太子殿下來到這個時代,也是像她一樣帶着一方芥子空間的。
那麼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裴大将軍的屍體能夠保存這麼長時間都不損壞,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屍體會不翼而飛。
同樣的事情她也能做到,隻要把手輕輕按在棺木上,動一動念頭,屍體就進入空間了。
對她來說是乾坤挪移,對外人來說,就是不翼而飛。
她看了燕千絕一眼,他不知她在想什麼,但卻堅定地同她說:“既然懷北人毀約,那便斬了那郡主。
”
衛離也是同樣的話:“對,斬了她!
皇後娘娘剛才也說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懷北人必須給咱們一個交待。
如果給不出合理的解釋,甯欣郡主必須得死!
”
這時,甯欣郡主的聲音從華音殿裡傳了出來,聲嘶力竭——“憑什麼?
你們不可以殺死我!
屍體是在你們南嶽的驿館裡丢的,雖有我們的人看護,但大多數都是你們南嶽的官兵。
我們的東西在你們的皇城裡丢了,我們還沒找你們要說法,你們憑什麼要殺死我?
”
陸辭秋再問衛離:“懷北這次進京多少人?
官府有數嗎?
”
衛離說:“肯定有數的,所有入京的懷北人一個不落都有記錄在案。
”
“那不翼而飛的除了屍體,還有沒有别人?
”
衛離看了燕千絕一眼,然後道:“真讓王妃說着了,随着屍體一起不見了的還有一名侍衛。
也就是說,懷北侍衛目前是少了一個的,但剩下的人卻說不清楚少了的那個人姓甚名誰,竟還有人說根本就不認識他。
眼下那劉召安正在殿内鬧騰,說讓我們把他們的人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