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婉當時就掉眼淚了,她轉頭看向沈大夫人,“娘。
”
沈大夫人歎氣,“你就别惦記了,那江家的女兒都惦記多少年了,你再親近還能親近得過她去?
可是那又怎麼樣?
即使他們表哥表妹的叫着,即使那江小柳是江老夫人唯一的孫女,十一皇子該不點頭不還是不點頭麼!
”
“可是陸辭秋她憑什麼?
”沈夏婉咬着牙,面目有些猙獰,“她一個被太子甩了的破鞋,她憑什麼去玷污十一殿下?
她……啊!
”
沈夏婉差點兒沒跳起來!
因為不知何時,陸辭秋竟出現在了她面前,而且還蹲了下來,就跟她面對着面。
沈大夫人想上前去保護女兒,卻被修染和白沭一伸手給攔下了。
修染唇角勾着笑,但目光卻冷得幾乎能凍死人。
他告訴沈大夫人:“再往前一步,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
沈大夫人氣得直發抖——“我乃朝廷命官之正妻!
我家老爺是當朝正一品大員!
”
“那又如何?
”白沭指指陸辭秋,“你男人是當朝正一品大員沒錯,但是人家男人,是皇上的兒子,是為南嶽國南征北戰的大将軍。
你跟她比?
你比得起嗎?
”
修染冷哼着道:“就是,你比得起嗎?
好好在這兒給我站着,且看看我家王妃如何發落你這作死的女兒。
要是王妃說殺,沈大夫人就着手挑塊墓地吧!
”
沈夏婉這會兒臉都白了,剛剛陸辭秋還在遠處喊十一殿下的,這怎麼才說幾句話的工夫就轉到她身邊來了?
她點子怎麼這麼背?
陸辭秋也覺得她點子挺背的,“上一次是當着我的面說不好聽的話,這一次是背着我說不好聽的話。
沈家大小姐,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我都跟你說過了,你活不過二十歲,再忍幾年也就過去了,何苦非得在這種時候髒了我的手?
”
沈夏婉對陸辭秋有點兒心理陰影,她隻要一看到陸辭秋,就能想到在羊肉館子門口挨的那頓打,還有陸辭秋說她活不過二十歲的話。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話又來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就活不過二十?
她為什麼活不過二十?
她到底有什麼病?
沈夏婉很想跟陸辭秋好好問問,可惜沈大夫人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件事情,于是趕緊把話岔了過去——“婉兒你站起來,坐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
可惜陸辭秋有一隻手搭到了沈夏婉的肩膀上,她想站也站不起來。
沈大夫人狠狠瞪向陸辭秋:“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豈容你這般羞辱?
你若敢傷我女兒分毫,我就到皇宮門口去跪禦狀,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告到你給我的女兒償命!
”
修染都聽笑了,“去呗!
能告赢都算我輸!
這要是别的皇子,你們家還有可能理論幾句,但人家陸二小姐是十一殿下的未婚妻,你覺得你們有赢的可能嗎?
”
沈大夫人沖口就道:“十一殿下也不能草菅人命!
”
陸辭秋這時把話接了過來:“怎麼叫草菅人命呢?
明明是沈家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這怎麼能叫我草菅人命?
”
沈大夫人一臉震驚,連站在邊上一直沒說話,不想幫她的沈老夫人都驚了。
抄家滅族的大罪?
什麼罪?
何時犯下的?
她問陸辭秋:“陸家二姑娘,話可不能胡亂說啊!
”
陸辭秋沖着她笑笑,“自然不是亂說的,而是有證據。
”她指指沈夏婉,“剛剛她說什麼?
說我是被太子甩了的破鞋。
原本我很想與她好好論論破不破鞋這回事,而且我也想過了,我們倆個年紀相當,就算打一架吵一吵,也是小姑娘之間的事,沒有什麼。
可是沈大夫人你為何參與進來?
你一參與進來,那可就不是兩個小姑娘之間的事了。
大人的事就得往大了論,那咱們今日就來好好論一論。
”
她的笑看得沈大夫人開始冒冷汗了,而且沈大夫人隐約地已經感覺到陸辭秋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當陸辭秋再開口,說的就是她最害怕的一個、沈夏婉的口誤——“那個人明明都是前太子了,為何沈家人還一口一個太子的叫着?
難不成是在沈家心裡,那位依然是你們中意的太子殿下?
即使馮家抄家流放,即使前皇貴妃被貶,你們依然要繼續支持那個人?
沈家是右相府,位高權重,光是拜在沈相門下的學子都不計其數。
若是沈家存着這樣的心思,那我少不得要跟十一殿下說一聲,這種事不得不防。
”
“你住口!
”沈大夫人急了,“那隻是婉兒的一個口誤,沈家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
“現在被我抓了個正着,你們說隻是口誤,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剛剛我沒來的時候,你們為何不第一時間糾正這個錯誤呢?
可别跟我說你們誰也沒聽出來。
這麼明顯的一句話,這麼多人站在這裡,一個沒聽出來,所有人都沒聽出來嗎?
”
她問修染和白沭:“你們聽出來沒有?
”
二人答:“聽得清清楚楚!
”
陸辭秋沖着沈大夫人攤手,“還要怎麼說?
”
“我……”沈大夫人一下頓住了,竟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辯這件事情。
好在沈老夫人比她反應快一點,趕緊提醒沈夏婉:“婉兒,你快跟陸二小姐說是你說錯話了,說你不是有心的!
”
沈夏婉卻連聽都沒聽她們在說什麼,甚至她連跟陸辭秋争風吃醋的心思都沒有了。
什麼愛慕多年的十一殿下,這會兒都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她一直在想着陸辭秋再次提起的那件事情:她活不過二十歲。
剛剛她的母親是在故意打岔吧!
她又不傻,她能聽出來。
可是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可是她已經知道一些了。
她及笄了,卻一直都沒來月信,她為此悄悄去看過女醫,但女醫說也不是所有女孩子在及笄之前都會來月信,也有稍晚一些的。
可她總覺得不對勁,因為不但不來月信,她的個子打從十一二歲那時起,就再也沒有長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