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則搖搖頭,“你沖着誰我不管,我隻對南嶽這個國家負責。
何況就算今日左相在這兒,結果也是我連他一塊兒辦了,沒什麼兩樣。
”
“這樣做對你究竟有何好處?
”知府實在想不明白。
他起初以為陸辭秋隻是做做樣子,收拾收拾老宅這幫人。
畢竟被人堵在門口拿刀抵脖子,确實不太好看。
而且他也知道老宅一直靠京城那邊養着,這邊的人一個個好吃懶做根本就不賺錢,京城可能也覺得養一群米蟲心理不平衡,所以得着個機會就敲打敲打,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是大王誰是小王。
可沒想到事情竟不是他以為的簡單敲打,這位永安縣主居然動真格的,這就有點吓人了。
“縣主。
”這知府苦口婆心地勸,“算了吧!
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您從這裡撈不着半點好處,反而還惹一身麻煩。
您在古縣辦了老宅,回去之後左相大人能輕饒了您?
”
因為人是在前堂見的,那就說明這事兒是公開處理。
老宅的人都過來圍觀了,連陸蕭宇也帶着老婆孩子一起來了。
陸辭秋坐在上首位,微微歪着頭看向那知府,半晌才道:“對我是沒有什麼好處,但同樣也沒什麼壞處。
你要一定比個好壞,可能好處比壞處還多些。
畢竟京城陸府不想再養着老宅這些人了是真,不想再被他們連累,以免哪天他們來把大的,我們兜不住底也是真。
我父親不忍心斬斷的所謂親情,就由我來斬,我倒是要看看,這些年古縣老宅打着京城陸府的旗号,都幹了些什麼!
還有古縣縣衙以及鹹州府衙,到底配合了他們什麼。
”
她眼睛又勾了勾,勾得那知府瞬間冒了一身冷汗。
“知府大人。
”陸辭秋的聲音又傳了來,“鹹州可不是什麼清靜之地,有許多事情,我都想要同你好好聊聊呢!
或許不隻是我,京城那邊,還有人也想同你好好聊聊。
”
知府開始發抖了,彭城也在鹹州府管轄範圍。
那彭城太守一早就派人先行古縣,把那晉陽縣主在彭城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
書信的最後還寫了一行字:大人救命。
現如今陸辭秋又這樣說,他就知道指的一定是晉陽縣主的事。
一時間,這位知府大人都有想跟着縣令一起上吊的想法了。
他也太難了,一個陸家的事還脫不了幹系呢,又扯上晉陽縣主。
這是一個坑又一個坑啊,他好像就趴在坑裡出不去了。
真是越想越鬧心。
但他還是想掙紮一下,于是他對陸辭秋說:“永安縣主今日将本府押到這裡來,算是提審?
但不管算是什麼,本府必須提醒縣主一句,您沒有這樣的權力。
本府乃朝廷命官,正三品大員,縱是有罪,也要朝廷來定,輪不到縣主您做主。
即便您是個手握封地執掌縣玺的縣主,您的權限也僅在永安縣之内。
古縣和鹹州府,都不在您的管轄範圍。
”
陸辭秋點點頭,“知府大人說得對,我身為小小縣主,是沒有執法權,也沒有鹹州府的管轄權。
所以我現在也不是以永安縣主的身份與你說話。
我這個人生來要強,能靠我自己做成的事,我絕不會依靠男人。
但是有些時候啊,确實也是不靠着男人就不行。
所以我也提醒一下知府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還有另外的頭銜。
我的未婚夫是十一殿下,雖然我們還沒成親,但是宣王府以及京郊大營的将士們都稱我一聲王妃。
就連皇上和皇後娘娘,都讓我稱他們為父皇母後。
所以我今日便以這個身份與你說話,你要覺得還是不夠,那我隻能把這個東西拿出來,讓你跪下。
”她說着話,手一翻,一塊腰牌托在掌心。
白沭上前将腰牌取走,拿到那鹹州知府眼前一立:“見此腰牌如十一殿下親臨。
”
知府大人立即就跪了,再也沒了掙紮的底氣。
畢竟在南嶽大地上,可以不怕任何人,包括皇上,但是絕對沒有人敢不怕十一殿下。
那個傳聞中跟活閻王似的十一殿下,殺人不眨眼。
今日之事要是落到十一殿下之手,那便是連提審的機會都不會留,他隻會讓自己的人默默調查,查明之後立即斬殺。
永安縣主還多了個提案的環節,已經很溫柔了。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陸辭秋說,“所以我隻查古縣。
至于你鹹州府另外的地方,自會有人去查,不需要我再操心。
關于這座古縣,你聽着,一個陸家還不夠,還有個婁家,都得給我查,徹徹底底的查,要徹底到那種是不是有人傷害過縣裡一隻貓一條狗的程度。
我隻給你十日時間,十日之後若不能讓我滿意,你便随我回京,咱們上京說話去。
”
知府一腦門子汗,十日,聽着不少,可古縣的事兒都得有二十年了,十日怎麼夠?
而且他覺得這是個死局,因為不管自己查不查得明白,都沒有好下場。
查明白了,他這些年跟着一起幹的事就也查明白了。
縣令為什麼自盡?
那不就是吓的麼!
查不明白,陸辭秋不會放過他。
十一殿下那種魔頭,怎麼可能娶一個優柔寡斷的女子。
他面如死灰,“在下知道了,在下會去查的,定給縣主一個滿意的交待。
”
他起身要走,卻聽陸辭秋又問了句:“古縣那樁一父一子一女的命案,縣令為何在去了一趟陸府老宅之後,就改了口,不替受害者一家做主了?
你知這裡頭有什麼事?
”
知府一臉苦澀,“知道,那是因為他去陸府那晚被灌多了酒,睡了陸家二老爺的第三房小妾。
那小妾尋死,還要上告,他不得不向陸家妥協。
”
陸辭秋點點頭,懂了,“所以殺人的,什麼罪?
”
“當斬。
”
“很好。
來人——”她突然提高了聲音,“把兇手給我帶上來。
”
執行她命令的是她帶過來的暗衛,陸家人肯定是不敢接這個活兒的。
事實上那些來圍觀的陸家人一個個的都吓傻了,誰都沒想到京城陸府的這位二小姐居然真瘋到六親不認。
甚至有許多人已經開始琢磨,這些年自己有沒有犯下什麼大罪,要真是有大罪,還是趕緊跑吧!
不多時,陸家二老爺陸蕭山和他的那個嫡子陸弘安被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