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手上拿的是什麼?
”就在衆人都在欣賞陸老夫人的尴尬表情時,陸夕顔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還伸手指了一下,“那是什麼東西?
看着像是一張房契,是送給二姐姐的嗎?
”
陸夕顔的話差點兒沒把陸老夫人給吓死,當時就準備把手裡握着的東西揣兜裡。
可是陸夕顔動作比她快,往前走了幾步,一把就搶過來,然後又回到了陸辭秋身邊。
陸老夫人想過去搶奪,可是陸辭秋拿眼睛一剜她,她又不敢動了。
這時,就聽陸夕顔誇張地“呀”了一聲,然後道:“是房契!
居然是房契!
祖母竟也想要送給二姐姐一處宅子?
二姐姐你快看,這是京城的房契呀!
雖然在偏城南的位置,但是看上去挺大的,這也得值不少銀子呢吧!
祖母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她可算不摳一回了!
”
陸老夫人剛想說不是,那不是我要送給陸辭秋的,可惜又被人搶了先。
隻見陸辭秋拿着那張房契沖着她俯了俯身,一臉笑容地道:“阿秋多謝祖母了。
雖然這處宅院也沒有羅家送的這些東西值錢,但我不挑的,祖母能想起我來就是恩賜,阿秋知足。
祖母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回頭我就讓官府去更改備案,過戶到我名下。
祖母放心,到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忘記這宅子是祖母送給我的,我會記着祖母的這份禮物的。
”
陸老夫人都懵了,她看着自己空空的兩隻手,心裡想着這是被打劫了嗎?
剛剛還握在手裡的房契,忽然就不見了,這是什麼玄學?
那房契可不是要給陸辭秋的生辰禮啊,她是要拿去給她兒子看的呀!
她想告訴她兒子,你沒房子沒有事,母親有,母親手裡這宅子藏了許多年,原本想着這輩子可能用不上了,要帶進棺材裡了。
不想眼下家中有難,正好拿出來救急。
她想勸說她兒子放棄現在這個小窩,搬到她那處宅子裡去。
雖然也不大,但好歹比現在這個能大一倍。
她實在是不想擠在這個窩裡了,太擠了,她坐在屋裡都感覺喘不過氣來。
可籌劃這個事時,就聽說羅家來人送禮了。
她匆匆走向前院兒,忘了房契還在手裡握着。
當然,她也是沒想到,居然有人敢上她手裡搶東西。
老太太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夕顔,心裡一萬個後悔,那天晚上怎麼沒把她燒死呢?
就差一步,就差那麼一步就能燒死了,怎麼就沒能再堅持一下。
如果那天晚上把這個賠錢貨給燒死了,今日她的房契就不會被搶。
她的房子啊!
她可太心疼了啊!
她能不能要回來啊?
就在她打算不管不顧去跟陸辭秋撕巴時,府門外又有下人揚聲傳報:“江老夫人到!
”
常嬷嬷趕緊小聲提醒老太太:“老夫人,快消消氣,别再說什麼了。
那宅子給了就給了吧,今日這件事您若是不出點血,那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老奴知道給出去一處宅子您心疼,可這種時候您若是再去跟二小姐要回來,那也不太好看。
羅家人看着也就罷了,現在江家人來了,那可是皇後娘娘的生母,對二小姐可好了。
您要是上前撕巴,回頭江家人把這事兒告訴給皇後,皇後那麼疼二小姐,到時候再……總之現在是多事之秋,咱家老爺又遇着這樣的事,宮裡很有可能痛打落水……”
她把“狗”字給吞了,“反正您就認了吧!
”
陸老夫人痛心疾首,“行了别說了。
”然後看着那張被陸辭秋攥在手裡的房契,做了幾次深呼吸,到底還是沒有再鬧騰。
羅家人跟江家人不是一個量級的,一個是商,一個是皇親國戚,差距太大了。
所以當江家人走進來的時候,陸府甚至有些下人都已經跪了下來。
即使江家無人做官,來的也隻是江老夫人和江大夫人兩個女人,但他們還是覺得應該跪。
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母親,皇上見了都得給行個禮吧?
他們憑什麼不跪?
陸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見常嬷嬷已經跪了,于是也跟着跪了下來。
口中還大聲說了句:“見過江老夫人,江老夫人萬安。
”給皇後娘娘的母親下跪磕頭,不丢人。
她這樣想着!
但是沒等到江老夫人的回應,隻聽到陸辭秋說話的聲音,叫的是:“外祖母,大舅母,你們怎麼也來了?
阿秋給外祖母和大舅母問安。
”
然後是陸榮軒的聲音:“外祖母!
大舅母!
”
他們跟江家有幹親,所以稱呼上比對羅老夫人要親近一些。
甚至還被羅老夫人抱在懷裡的陸榮軒,也一邊叫着人一邊張着小手要往江老夫人懷裡撲。
羅老夫人氣得笑罵:“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剛剛還跟我祖母祖母叫得親熱,這會兒見着你外祖母了,就不要我了?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把小孩遞給了江老夫人,還囑咐說,“你可得抱好了,這小子肉乎乎的可沉了,你别再把腰給閃了。
”
打從羅家搬到京城來,江羅兩家走得就非常近了。
兩位老夫人屬于一見如故,隻要沒有重要的事情做,那幾乎是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甚至有時候互相還會住在對方家裡。
而江羅兩家的小輩也樂意看到兩位老人家有個伴兒,更何況這裡頭是陸辭秋在牽線搭橋,羅家老夫人又看上了江小柳,兩家的關系自然就是更近了一步。
所以兩位老夫人說起話來也十分熟絡,互相開對方的玩笑,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隻是這樣的話和這樣親近的關系,看在陸老夫人眼裡就把她給嫉妒夠嗆。
明明她的孫女是皇後娘娘未來的兒媳婦,為何到最後跟江家走得近的,變成了羅家?
她不服氣,但又沒處說理去,隻能眼看着江羅兩家熱熱鬧鬧的,而她自己卻還跪在地上沒人搭理,委屈得不行。
江老夫人把陸榮軒抱在懷裡,喜歡得不行,一個勁兒的往他肉乎乎的小臉蛋上親,親得陸榮軒咯咯直笑。
每笑一下陸老夫人心裡都要痛罵一聲狗腿子,但同時也納悶,明明是那麼招人煩的一個孩子,為什麼别人卻那樣喜歡?
到底哪裡可愛了?
她們是不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