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如的聲音在大理寺陰暗潮濕的死牢裡徘徊着,越發讓人聽了不舒服。
沈钰珠看向了身邊的慕修寒,顯然将慕修寒逼迫過來見王月如一面的江餘年,那小子還是沒有說真話。
慕修寒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咬着牙道“一會兒你先回府,我去找那小子。
”
沈钰珠一把抓住了慕修寒的胳膊低聲道“世子爺找就去找,切不可起了沖突,畢竟是你的好兄弟。
”
慕修寒暗自磨牙,正因為是好兄弟,他才想将這個小子的腦袋擰下來,看看是不是棉花做的。
不過慕修寒送沈钰珠回去後,到底還是沒有找到江餘年。
江府裡卻已經是鬧大了,原來是顧落霞要和江餘年和離,不想江餘年那小子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慕修寒罵罵咧咧回到了永甯候府,沈钰珠一邊服侍慕修寒用了宵夜,一邊聽他将江餘年的祖宗罵了無數次。
雖然慕修寒也是有些文采的,不過到底是行伍出身,自然沒有那麼文雅。
沈钰珠好半天才将慕修寒的火氣勸慰了下來,被他緊緊抱在懷中說了些不着調的話兒,這才歇了下來。
第二天,慕修寒穿了官服進宮當差。
沈钰珠洗漱後剛要帶着人去甯遠侯府瞧瞧顧落霞那邊的情形,不想張媽卻急匆匆走進了暖閣,身後跟着的正是一臉凄苦的顧落霞。
沈钰珠看着登時有些心驚,短短幾天沒見,她像是瘦脫了形兒,走路都是跌跌撞撞不甚穩當。
沈钰珠忙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像是握着一塊兒千年的寒冰,竟是冷到了骨子裡。
“落霞?
”沈钰珠将她扶着坐在了一邊的床榻上。
顧落霞長相甜美可愛,此時卻帶着幾分木色,整個人都呆呆的。
沈钰珠看着一陣陣的心疼。
“張媽你去小廚房取了溫好的雞湯來,還有點心果子。
”
“雲香你帶人出去!
”
張媽和雲香忙應了一聲,不多時張媽端着熱湯,各種點心果子走進了暖閣。
雲香早就将暖閣裡的丫鬟們遣了個幹淨,屋子裡隻剩下了沈钰珠和顧落霞兩個人。
沈钰珠将熱乎乎的湯盞塞到了顧落霞冰冷的手裡,顧落霞的手抖得厲害,擡起頭看向了沈钰珠,嘴角一撇幾乎要哭出來。
“钰珠,我……我和江餘年那個……畜牲和離了,嗚嗚嗚……”
她的話還未說完,手中的湯盞落在了地上,湯水稀稀拉拉灑落在她的百褶裙上。
她整個人撲到了沈钰珠的懷中大哭了出來,帶着無盡的委屈和難受。
“這可是怎麼說的?
”沈钰珠沒想到昨天晚上慕修寒帶回來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落霞,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家世子爺說江世子現在不在甯遠侯府,怎麼來的和離一說?
”
沈钰珠是真的糊塗了。
顧落霞哭的更是大聲了些,幾次差點兒背過氣去。
“那厮當真是心狠!
”
“你可知道?
他竟然提前寫好了和離書,在月老祠上了供,畫了押隻等着我同意。
”
“他……他怎的這般心狠?
”
“那個王月如到底哪裡好?
莫不是給他施了什麼妖法不成?
”
沈钰珠這下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江餘年估計鐵了心要和離吧?
顧落霞咬着牙道“罷了,我成全他,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離了他便是不活了嗎?
”
“隻是這讓我如何同娘家人交代,京城的人不曉得怎麼說我?
”
顧落霞越想越是委屈,一時間茫然無措了起來。
沈钰珠腦海中不禁又冒出來,昨天王月如嘶喊出來的那句話。
什麼她和江餘年的兒子?
若是江餘年真的和王月如有個兒子,被乾元帝曉得了,那江家的下場可就微妙了。
難不成江餘年如此絕情也算是良心發現,放了顧落霞一條生路嗎?
可這件事情,慕修寒尚未查清楚,她也不好和顧落霞說。
總之這就是一出子孽緣,也許緣起是開頭,緣滅也算是成全。
“落霞,你若是不嫌棄,幫我打理我毓秀街的生意可好?
”
顧落霞擡起頭看向了自己的好友,現在她絕對不願意再待在江家的。
盡管江家老太太老爺子,對江餘年破口大罵,握着她的手同她說。
即便是她現在離開了江家,以後也是他們江家的女兒?
顧落霞暗自苦笑,什麼女兒?
她雖然不能生養一男半女,可在江餘年離開的這段日子裡,她侍奉公婆,照顧一家老小,自認為沒有絲毫對不起江家和江餘年的地方。
如今好好的江家世子夫人不能做了,做的哪門子女兒,當真是好笑至極。
顧落霞身上還是有些骨氣的,别看她動不動哭鼻子,人也沒什麼心眼兒,呆傻得很。
但她骨子裡天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