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因為掩飾的太過明顯,即便是一邊的雲香也看出來了。
怎麼春熙說起夫家的老爺子老太太,這個表情,感覺像是害怕至極。
春熙忙沖沈钰珠道“主……嫂嫂,他們兩位老人家很好,對我也好,今早我還給兩位長輩奉了茶。
”
“哦?
”沈钰珠将茶盞緩緩放在桌子上,擡起手卻牽住春熙的冰冷微微有些汗濕了的手。
她猛地掀起了春熙的袖子,春熙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想要拽着袖子擋住自己的小臂,到底是不能夠的。
坐在錦凳上的雲香也慌亂的站了起來,捂着唇差點兒喊出來。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春熙的手臂,上面居然有一道傷疤,被厚厚的紗布層層裹住,此番春熙一掙,又滲出了血迹。
看着樣子,是今早才受的傷。
怪不得按理說這兩口子回門早該來的,現在幾乎拖到了午後。
沈钰珠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擡眸看着臉色煞白的春熙,一字一頓道“當初他杜子騰求娶你的時候,我不是沒和他說清楚。
”
“我說你們不般配,你們兩個的身份不合适。
”
“我還擔心橫州杜家老太爺老太太對你的身份不滿意,等你過了門兒,可能會給你使一些絆子。
”
“大宅子裡,給身份低微的新媳婦兒使絆子,手段那可是那種多樣,能活活将人逼瘋了!
”
“當時杜子騰是怎麼說?
”
“他說他心悅你,離開你活不成,家中長輩他會處理好。
”
沈钰珠捏着春熙手臂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氣悶異常,冷冷笑了出來。
“春熙,這就是姓杜的給你的交代?
”
“嫂嫂!
”春熙忙沖沈钰珠跪了下來,仰起頭哀求道“嫂嫂,這件事情和子騰沒有絲毫的關系。
”
“是我今早不小心摔倒了後,碰在了桌子上,将上面擺着的茶盞帶到了地上。
茶盞碎了,我的手臂也被割傷了。
”
沈钰珠定定看着她,沉默了下來。
她最了解春熙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春熙但凡是說點兒違心的話,就渾身微微發抖,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扯謊的人。
雲香看着春熙手臂上的傷口掙開了,血順着胳膊留了下來,忙上前一步将她的裙角和袖子捏着。
若是衣衫上滴了血,一來不吉利,二來被姑爺看到了後,依着姑爺那樣的性子,又是一場好鬧。
“主子,奴婢先去找金瘡藥!
”雲香小心翼翼看向了震怒的主子。
主子真的是對她和雲香極好,将她們兩個當做是她的親妹妹來看待,此番看着春熙剛嫁過去就被糟賤到此種地步,哪裡有不生氣的道理?
“你去找金瘡藥來,還有幹淨素紗!
”沈钰珠強行壓住了心頭的怒火,擡起手将跪在了地上的春熙扶了起來,還小心翼翼幫她提着袖子。
不一會兒雲香拿了藥箱子來,沈钰珠和她一起幫春熙手臂上之前纏着的紗布解開。
頓時一股子血腥味襲來,春熙手臂上的傷口像是被匕首硬生生戳出來一個窟窿眼兒,傷口深可見骨。
用刀子戳她的人,是真的恨死了她,這一刀下去是奔着要斬斷春熙手臂的架勢來的吧?
沈钰珠的臉色鐵青,還是不動聲色的幫春熙将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遍。
她之前可能慌亂,疼痛,又是自個兒胡亂包裹着,傷口非但沒處理好,更是嚴重了不少。
“我不找杜子騰那厮的麻煩,你們畢竟成了親,你們一家子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
“隻是……”沈钰珠幫春熙包紮好傷口後,将她的袖子小心翼翼放了下來,擡眸冷冷看着她道“春熙,你跟着我這麼多年,我沈钰珠平生最痛恨言而無信之人。
”
“杜子騰答應我好好照顧你,現在他食言也就罷了,難不成我都不能問清楚了嗎?
”
春熙的身子更是微微瑟縮了起來,眼底瞬間湧出了淚水,又跪在了沈钰珠的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牆角的沙漏一點點的落下,屋子裡安靜的能聽得到心跳聲。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冷冷笑道“春熙,你莫非還要護着那個傷害你的人不成?
”
“杜子騰可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可你這樣忍氣吞聲,終有一天他也會知道,彼時他有多喜歡你,就有多自責!
”
“況且他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喜歡你,自己妻子傷成了這個樣子,他難不成絲毫不知?
”
“嫂嫂!
求求你!
不要問了!
!
”春熙低聲哭了出來,另一隻尚好的手臂擡了起來緊緊抓着沈钰珠的裙角。
沈钰珠心頭更是氣悶,咬了咬牙道“罷了,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你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還能忍氣吞聲。
”
“雲香,去請杜大人來,還有給世子爺去一封信,今兒我便做一回惡人!
”
“春熙,你和杜大人和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