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狠狠閉了閉眼,她已經氣得無話可說了。
可自己畢竟是蕭家的外甥女兒,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蕭家的事情。
之前大舅父打理了差不多蕭家三分之二的産業,蕭家的産業以後也準備是他們大房這一脈繼承了。
這些日子,蕭家老爺子身子也不如從前了,将掌家的權力幾乎全部交給了蕭家長房。
故而大舅父才能将蕭家公中這麼多的銀子都提了出來。
“這怕是還不算最糟糕的吧?
”沈钰珠已經氣過了勁兒,隻是冷冷看着姚氏。
姚氏又哭了出來。
“嗚嗚嗚……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錯兒!
我當真是錯了!
錯的離譜!
”
“我們蕭家的商隊白天黑夜的運送軍糧,剛有了點兒起色,突然商隊運送的糧食……全部……全部……”
姚氏似乎到現在還處在驚慌失措中,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下去!
”沈钰珠的一顆心也跟着被吊了起來,狂跳個不停。
姚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那些準備被送到前線的糧食現在被扣在距離京城禦河下遊的關卡中,那些糧食被查出來全部是壞的,發黴的糧食,甚至糧食裡參雜着砂礫,根本不能吃啊!
”
沈钰珠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蕭家在送往邊關的軍糧中居然參雜了有毒發黴的糧食,商賈人家,無背景無根底,這便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那一瞬間,沈钰珠宛若兜頭被澆了一大盆冰水下來,渾身涼透了去。
上一世她被遊街的時候,親眼看着自己外祖父的人頭被砍了下來,挂在了城門樓上。
上一世蕭家人的罪名是跟着她一起叛國通敵,這一世還是跟着柔然戰事這樁事情而起。
沈钰珠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渾身微微發抖。
“從一開始做局,到現在查出蕭家人運送的軍糧出了問題,大概都是慕家二小姐的大手筆吧?
”
姚氏咬着牙道“那個賤人當真不是個好東西!
她将我們蕭家害的好苦!
”
“這一趟軍糧要送到柔然邊地去,你大舅父一個人也管不過來,你二舅父還有恒兒一起過去幫忙!
”
“如今一家子人都連着那批糧食都被扣下了,隻等那邊的人請奏皇上!
”
姚氏說到這裡更是泣不成聲。
“可憐我那恒兒,小小年紀也要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
“我外祖父呢?
”沈钰珠知道這一次蕭家人是被人家狠狠來了個釜底抽薪。
姚氏哭道“事已至此,我是再也不敢瞞着了,就将這件事情和父親說了。
”
“父親一怒之下,帶着人朝着下遊的關卡尋了過去。
”
“帶了多少人?
”沈钰珠一下子急眼了。
人往往都是關心則亂,此番最混亂的時候,若是祖父帶着家丁去尋,非但解決不了問題。
那些人随便編個勾結外敵,想要造反的理由,蕭家人可就真的完了。
姚氏慌慌看着沈钰珠道“家裡隻剩下了我和你二舅母,你二舅母還要帶着小少爺,家裡一大家子的人幾乎全去了。
”
“我和你二舅母千等萬等就是等不到你外祖父的一丁點兒消息,我實在是慌了,就想到了你。
”
“可你外祖父走之前說一定不能将你牽扯進這件事情中,否則我和你二舅母誰要是将你牽扯進來,你外祖父就要将誰休棄出蕭家!
”
“可這個時候,宮裡頭的玺貴人送了一樣東西給我,我這才曉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
沈钰珠咬着牙道“什麼東西?
”
姚氏忙從身上将一隻小紙包拿了出來,送到了沈钰珠的面前。
沈钰珠将紙包打開,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是外公經常戴在手上的墨玉扳指,隻是上面隐隐約約沾染了一絲血迹,看着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沈钰珠哪裡還能坐得住,慕熙彤已經将她逼迫到了這個份兒上,今天這一遭她不能不去了。
沈钰珠起身冷冷看着癱坐在了地上的姚氏道“你先回蕭家吧!
還有安安靜靜給我待在蕭家,若是再出一丁半點兒的幺蛾子,不是休妻的問題,我要你的命!
”
姚氏狠狠打了個哆嗦,忙朝着沈钰珠跪着磕頭求她救自己夫君兒子一命。
沈钰珠此番看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疾步走出了書房。
身後的兩個婆子忙将渾身癱軟的姚氏架着走了出去。
夜色越發深邃陰森了幾分,沈钰珠穿戴好走出了永甯侯府的西側門。
她走之前低聲沖雲香安頓了幾句,讓她傳話給天機門的人。
千山也帶着幾十個黑衣人潛入了黑暗中,默默護在沈钰珠的身邊。
李泉坐在車轅上親自駕着馬車,低聲問道“主子,我們去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