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淳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被沈钰珠狠狠嗆了回去,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唇角噙着一絲絲的苦澀,是的,自己又唐突了。
她一點兒也不怪沈钰珠的态度。
今天是她和二皇子大婚的日子,她的身份也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陸家小姑娘,她是皇子妃。
此時任何一個和她有牽扯的外男,都可能被粉身碎骨。
她隻是想要知道他怎樣,隻想知道這一點。
趙廣将她關在雲宮中,即便是她的家人都不得聯系。
她這些日子發了瘋般的想要知道沈知儀到底怎樣了,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這麼犯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同沈钰珠打聽這些。
不過沈钰珠是個有能耐的人,她說沈知儀現在很好,那就是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了,他得救了。
“很好,很好,”陸元淳緩緩轉過身,不再和沈家的人說半句話。
隻是那低低的念叨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帶着幾分可憐兮兮的碎碎念。
趙廣看到這邊的情形,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别的人看着陸元淳這種不合規矩的做法,還以為陸元淳和她的姑母關系很好,不在乎沈家低微的門第來給陸嬰敬酒。
畢竟陸嬰身邊站着沈钰珠,不交談幾句也無妨。
可陸元淳的這些動作看在趙廣眼底,将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陸元淳和沈钰珠說話,究竟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有沈知儀的那一層關系嗎?
趙廣轉身疾步朝着陸元淳這邊走來。
陸元淳剛才問沈钰珠的那句話,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腳下的步子頓時踉跄了一下,卻被趙廣穩穩扶在了懷中。
在外人看來,趙廣溫柔的扶住了自己有些疲累的妻子,當真是神仙眷侶,令人羨慕。
隻有陸元淳耳邊傳來了趙廣冷冽無情的低語。
“沈知儀現在就在太和殿裡呢,你若是再想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本殿保證他不能活着走出宮城!
”
陸元淳的身子狠狠顫抖了一下,擡眸看向了趙廣,卻是露出了一個燦爛之極的笑容。
“殿下在說什麼?
妾身不懂呢!
”
陸元淳一直都是刻闆的美人。
此時眼波流言,似嗔似怒,那個撒嬌又帶着責怪的眼神,嬌滴滴瞥向了趙廣。
趙廣頓時覺得腦子都炸開了,一片空白,嗓子有點點的發幹。
他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低下頭,薄涼的唇擦過了陸元淳玉雕般的小巧耳垂低聲道“本殿且給你記着,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
沈钰珠看着趙廣和陸元淳的恩愛,實在是眉眼看,想想自家大哥為了陸元淳吃的苦,隻覺得不值當。
大哥遇到陸元淳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本來救了她,她還欠着大哥一條命,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回報。
“母親,我許是喝多了酒,有些頭痛,想出去透透氣。
”
“為娘陪你去!
”陸嬰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剛要走出去,不想陸元淳清亮的聲音襲來。
“諸位,今日是我和殿下的好日子,我自創了一支舞蹈,想要借着這個機會獻給殿下!
”
“好!
皇子妃的舞蹈定是驚豔的!
”
“我等拭目以待!
”
“皇子妃上一遭表演的書法才藝便是令我等心折至極。
”
一群溜須拍馬之人。
沈钰珠卻心頭狠狠一跳,這可是怎麼說的。
大婚的新娘子,居然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獻歌獻舞?
莫說是皇家媳,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媳婦也不能這麼幹吧?
一向端莊溫雅的陸家女,怎麼嫁給了二皇子後也變得浪蕩了起來,不合适啊!
“母親?
”沈钰珠茫然的看向了陸嬰
陸嬰也愣在了那裡,之前在陸家的時候,沒發現這個丫頭居然這麼的不着調。
母女兩個倒是不能走了,緩緩坐了回去。
陳皇後的臉色沉了下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趙廣倒是沒什麼,他風流浪蕩慣了,自己的妻子這般的上道很是合他的心意。
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獻歌獻舞,他有些不太願意。
“元淳,為夫可不想看着你的舞蹈被這麼多人看。
”
“你想跳不若等一會兒在暖閣裡給為夫跳,好不好?
”
“殿下當真是讨厭,”陸元淳猛地推開了趙廣,卻是抱起了一邊歌舞伎手中的胡地琵琶,走到了雲宮的天台上。
這一處天台是雲宮最美的地方,緊靠着宴會廳,半露天,原本是歌舞伎們在這邊表演的舞台。
四周罩着素色紗幔,美人在上面臨空舞蹈,水霧中當真有些仙氣兒。
“小心!
”趙廣看着陸元淳站着的位置太靠近圍欄,不禁出言提醒。
玉石圍欄另一側便是萬丈深淵,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他之前還從來沒有發現,這個丫頭居然挺頑皮的,越想越覺得賺到了寶貝一個。
會讀書,會寫文章,大氣溫柔,偶爾還能和他使個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