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将這件事情交待清楚了後,杜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忙又折返回去,依着秋雲交待的話兒,仔仔細細将杜萍兒住着的地方搜尋了一遍。
果然在床榻下面發現了一隻箱子,箱子也不是很大,藏在了床底下的暗格中。
因為機關設計的分外巧妙,若不是秋雲提醒,他們根本發現不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
杜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将箱子擡了出來,放在了杜家的前廳中。
箱子上了鎖,幾個丫鬟怎麼都打不開。
正待要逼問已經快暈死過去的杜萍兒将開箱子的鑰匙拿出來,不想氣瘋了的杜子騰,大步走了過來,擡起腳一腳将箱子的蓋子踹爛了去。
他的雲紋泥金靴子也被劃破了,估計傷到了腳踝,血迹斑駁。
看在一邊的杜夫人眼中,心疼得要死,驚呼了出來。
不過四周的人現在顧不上看杜子騰的臉色,齊刷刷看向了那隻箱子。
沈钰珠眸色一閃,箱子裡大多都是些尋常物件兒。
有杜子騰用舊了的發帶,杜子騰遺失了的玉佩,甚至還有他用過的筆,最誇張的是還有一件杜子騰穿舊了的中衣。
沈钰珠看着一陣陣的犯惡心,這位杜家小姐怕不是腦子有些什麼毛病吧。
再是遠房的孤兒,貌似和杜子騰也沒有太多的血親關系,可那也是名義上的兄妹啊!
怎麼能這般的惡心?
沈钰珠當真是慶幸自己這一遭穩準狠來到杜家替春熙出頭,不然按照這個女人如此扭曲的心理,再要是看着杜子騰和春熙恩恩愛愛在一起的樣子。
不出一個月,可不就是被刺一刀子的事兒,怕不是連着這條命也沒有了。
春熙死死捂着唇,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杜子騰臉上的表情從來沒有這般的精彩過,一想到自己的中衣居然落在了這種女人的手中,他越想越是惡心。
“來人!
拿出去燒了!
”杜子騰咬着牙冷冷道。
慕修寒從來沒有見過杜子騰這般憋屈的樣子,之前便看着這個家夥不順眼,此番唇角微翹嘲諷的笑道“燒了做什麼?
好得給人家留個念想!
畢竟心心念念想了你大概有十年多了吧?
”
“從總角之齡便開始了?
”慕修寒很欠揍的笑道。
不想這句話徹底壓垮了杜萍兒,杜萍兒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幾個杜家的仆從紅着臉将那隻惡心的箱子連同裡面的東西全部搬了出去,不多時便燒了個幹淨。
事已至此,沈钰珠倒是不說什麼了,現在就看杜子騰怎麼處置?
她和慕修寒之前将這個台子搭了起來,這出子戲怎麼唱下去,還得看杜子騰的。
杜子騰點着地闆上暈過去的杜萍兒冷冷道“将她……将她……”
他現在惡心的想要殺了她,可畢竟是祖父母從小就養在身邊的女孩子,還追在他身後喊了那麼久的哥哥。
一時半會兒,杜子騰嘴巴裡的那個殺字兒,居然說不出來。
“将她送回到橫州,囚禁在别莊上!
”
沈钰珠的眸色一閃,微微垂眸,沒有看杜子騰的臉,隻是眼底暗自含着幾分嘲諷。
杜子騰什麼都好,就是身上存着一絲不合時宜的婦人之仁,她心頭頓時掠過一絲不祥來。
上一世她就聽過這個大理寺斷案子很厲害的傳奇人物,也是大周難得一見的好官,最後卻被仇家半道兒殘害而死。
算算就在最近的這幾個月内,她的心思一動,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杜子騰的命令比杜老爺杜浩的還要有分量,杜家的仆從忙疾步走了進來,将地闆上暈死過去的杜萍兒拖出了正廳,直接塞進了回鄉的馬車裡。
按照大少爺的意思,這是要連夜送走。
杜老太爺和老太太終于失去了一貫的趾高氣揚,兩個人臉色具是灰敗至極。
當初他們将這個機靈的女孩子養在身邊,就是為了解悶兒,不想越養越是嬌寵,竟是比一般家族的大小姐還要驕縱一些,這才釀成了今日之禍。
慕修寒擡眸看着杜子騰笑道“杜大人,你的這個妹妹解決了,我義妹臉上的傷,你得給我個說法兒啊?
”
慕修寒雖然唇角噙着笑,可是笑意冷的厲害,讓人瑟瑟發抖。
杜子騰也不想看慕修寒一眼,他現在心思很亂。
自己祖父祖母确實過分了,可總不能他也将祖父祖母關起來折磨吧?
一來他從小受到的儒家倫理教育不允許他這麼做,二來他是朝廷官員,帶頭關押自家老祖父老祖母,那些言官們不把他參死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