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的話音剛落,她的另一個親信李恒身後背着一個颀長的油布包裹大步走了進來。
蕭萬山看着這一出出的,覺得不可思議,珠兒這個丫頭到底準備了多少東西?
李恒背着的包裹幾乎和他一般高了,不過他壯實,背起來不吃力。
他走到了沈钰珠的面前躬身行禮“主子,您要的東西帶來了。
”
他一直都在先夫人留下的鋪面裡打理,突然大小姐身邊的丫頭雲香急匆匆趕了過來,說大小姐出事兒了,要他想辦法。
李恒這才想起來,大小姐曾經留了書信讓他辦那件事情,還說一旦雲香找來就帶着東西,跟着雲香走。
“将東西打開,給大家看看!
”沈钰珠唇角含着笑,那笑容卻到不了底。
“是,”李恒忙将背上背着的油布包裹放在了地上,一層層展開。
“這是什麼味兒?
”
“這麼難聞?
”
之前隔着密實的油布,還聞不出什麼來,此時油布一層層展開,那個味道實在是……
李恒蹲在地上将油布展到最後一層,所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極個别膽子小的,都吓傻了。
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難聞不難聞,一雙雙眼睛驚恐的盯着青石地面上展開的油布,裡面赫然躺着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骨。
老天爺啊!
誰能想到李恒居然背着一具屍骨進來了!
屍骨腐爛的厲害,脖子上露出來的森森喉骨變成了黑色,一看就是被人毒死的。
沈钰珠看着地上的屍骨,臉上絲毫不變色,上一世比這個可怕的,她都見過。
這世上屍骨也好,鬼怪也罷,最可怕的是人心!
她看向沈知禮笑道“這屍體,禮哥兒應該認識吧?
你娘親身邊的親信,跟了她幾年的老人了。
”
沈钰珠已經站累了,緩緩坐在椅子上看着臉色煞白的沈嘯文道“父親,如果沒有别的事情,這具屍骨,還有這位少年,我就送到京城了!
這麼大的案子,雲州城斷不了,隻能交給大理寺去辦!
”
“不要!
!
”沈老夫人尖叫了出來,驚恐的看着沈钰珠“你是他的姐姐啊!
你怎麼忍心?
”
沈钰珠定定看着沈老夫人笑道“是啊,我是他的姐姐,他剛才怎麼忍心?
”
沈老夫人頓時說不出話來,剛才确實是禮哥兒要置钰姐兒于死地的,沒想到這麼快局面就轉了個個兒。
“禮哥兒!
快!
快向你姐姐賠不是!
快啊!
!
”
沈老夫人點着沈知禮大哭道。
沈知禮像是幾乎要溺死的魚兒,忙噗通一聲跪在了沈钰珠的面前,他是真的慌了。
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幾乎爬到了沈钰珠的面前,祈求沈钰珠不要斷了他的前程。
他一下接着一下在沈钰珠面前磕頭,光潔的額頭都撞破了皮,一絲絲的血滲透了出來。
“長姐,我當真是糊塗了,我隻想這一遭春闱能高中,到時候護着你們,護着沈家的每一個人,我不想這樣……長姐饒我一次吧!
求求你!
!
求求你!
”
沈钰珠心頭冷笑,護着我們,是護着你自個兒吧?
不過這一遭,趙氏真的是蠢到家了,多不過銀子的事情,她居然連這麼點銀子也看在眼裡,不惜殺人?
果然是官奴婢出身的人,眼界實在是低的可怕,活生生将自己親兒子坑了。
看着沈钰珠冷笑不語,趙氏忙拉着沈知書一起跪在了沈钰珠的面前磕頭,求饒,一時間讓四周的人看得瞠目結舌。
“求什麼?
将證據全部送到京城裡去!
蕭家願意出這個運送的費用!
”蕭萬山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
他笑看着自己的孫女兒,好姑娘,這事兒辦的漂亮,當真是解氣!
“嶽父!
”關鍵時刻,沈嘯文不同于趙氏和沈老夫人這些婦道人家,他的心思轉了一轉。
“别喊我嶽父!
受不起!
”蕭萬山冷笑了出來。
沈嘯文也不惱,轉身從已經一臉蒙的三叔公的手中接過了族譜,找到了沈钰珠的名字。
此時他無比慶幸沈钰珠的名字還在沈家的族譜上寫着,剛才蕭家的人來搗亂,三叔公這一筆硬是沒有時間劃下去。
他點着族譜上沈钰珠的名字看着蕭萬山一字一頓道“嶽父,钰姐兒再怎麼樣也姓沈,在沈家的族譜上趴着呢!
”
蕭萬山臉上的快意之色漸漸淡了下來,眸色微微一閃。
沈嘯文看着蕭萬山道“如果今天禮哥兒的事情傳出去,也算是科考重案,那是欺君之罪!
”
他定了定話頭道“欺君之罪,嶽父不會不知道聖上怎麼懲罰吧?
全族男丁砍頭,女子沒為官奴,流放到邊關軍營裡做……”
沈嘯文掃了一眼抿着唇的沈钰珠冷冷笑道“生不如死!
”
蕭萬山臉色瞬間白了白。
沈嘯文轉過身看着變了臉色的沈家長輩們道“若是真的鬧到這個地步,在座的沈家族人沒一個能逃得過,都得死!
”
沈钰珠狠狠吸了一口氣,擡眸看着自己的好父親,果然是心思缜密狠辣。
是的,隻要她今生姓沈,就逃不脫這一家子人的牽絆。
蕭萬山身後的蕭正道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