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金钏兒登時睜大了眼睛,“主子您要和誰和離?
”
這話剛一出口,金钏兒自個兒都想抽自個兒嘴巴子。
主子的意思自然是和世子爺和離了,難不成還能同誰和離?
可現在主子被人平白誣陷落了難,正是需要世子爺回來救她母子的啊,為何要和世子爺撇清關系?
她急死了都,可看着自家主子沉穩的神态,即便是寫和離書下筆也是一筆一劃分外的堅定。
那一瞬,金钏兒有些迷茫了,這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她也不敢多問,忙低下頭幫沈钰珠鋪好了床。
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慈甯宮裡的那些人已經散了,乾元帝的寝宮被燒了大半不能住了。
但是乾元帝總不能一直住在後宮不理朝政,現在這個多事之秋,他固然力不從心也得看着點兒。
乾元帝搬到了前朝的政事堂居住,四周的皇家暗衛又加了三倍以上。
此時的慈甯宮倒是顯得冷清了幾分。
借着夜色朦胧之際,一道黑影從慈甯宮側門竄了進來,急匆匆跪在了端坐在正位上的甯安太妃面前。
“啟禀娘娘,沈氏并沒有逃走而是被關在了刑部大牢裡。
”
甯安太妃捏着的茶盞喀地一聲放在了玉石小幾上。
她冰冷的眼眸一點點地眯了起來,眸色沉了下去,冷笑了一聲。
“果然是個厲害人物,竟然沒有溜走?
”
“回娘娘的話,那沈氏還制止屬下同皇家暗衛之間的沖突,隻帶了一個婢女進了刑部的大牢。
”
甯安太妃臉上的神色稍稍有些煩躁,之前以為沈钰珠懷着身孕,斷然不肯束手就擒。
隻要她逃出京城,慕修寒的罪名就能給他坐實了。
可現在這個女人居然為了慕修寒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下子倒是打亂了她的計劃,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可是劍已經出鞘,隻能刺出去了。
“皇上那邊如何?
”
“回娘娘的話,皇上受了些驚吓,搬去了政事堂又吐了兩次血,是陳太醫瞧着的。
”
“不過這件事情,皇上不準驚動任何人。
”
“呵,這種事情遲早要驚動别人的,皇上也當真是太任性了。
”
“罷了,既然沈钰珠不上當,那如果她死了呢?
”
跪在地上的黑影明顯身子僵了僵,随後低聲道“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七殿下的人,不好……不好……”
“還有她身邊那個小丫頭金钏兒也是個累贅,現在對沈钰珠寸步不離,誰靠近她的主子,她就殺了誰絲毫不懼。
”
“一個小丫頭罷了,殺了便是,這事兒交給殿下去處置,殿下不是也有人安插在刑部嗎?
”
“此間事情不要接手太多的人,殿下親自出面比較好。
”
甯安太妃定了定神看着跪在地面上的黑色身影,聲音緩和了幾分道“我曉得你這些年受委屈了,本來好好兒的一個身份,卻是見不得光的,好在你父皇還信任你,你好好做。
”
“等你三哥坐了那個位子,就恢複你王爺的身份,你娘親也能追封她一個诰命。
”
“臣多謝娘娘提點,”黑色身影緩緩匍匐在了地上,給甯安太妃規規矩矩磕了一個頭。
“還有一件事情,務必讓那些人撬開沈知儀的嘴,屈打成招的事情他們又不是沒做過,将這一切都推到七皇子趙軒的身上,知道了嗎?
”
甯安太妃聲音陰冷。
“是!
”黑色影子應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甯安太妃吩咐了一通後,許是累了,歪靠在了軟榻上,心神有些不甯,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胡嬷嬷走了過來,幫她輕輕按着鬓角舒緩疲憊。
甯安太妃淡淡道“本宮大概不是個好母親,雲昌小的時候,本宮就對她要求頗嚴厲,本宮希望她能變得強大。
”
“可沒想到她以後的路居然越來越走得偏了幾分,不思進取,得過且過,還喜歡上一個下賤的護衛。
”
“娘娘不必傷心,生在皇家哪裡還能保持得住那一份兒童心和天真?
是公主殿下不理解您的良苦用意,一步錯步步錯。
”
甯安太妃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歎了口氣。
“她小的時候很是可愛,白白胖胖的,調皮得很,不像是個姑娘,倒像是個假小子。
”
“宮裡頭那些老姐妹們都笑話這個娃娃錯生了,女孩子的坯子,男孩子的心。
”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哭過多少次,多麼希望她是個男孩子,能讓我緩口氣不至于被别人壓着踩。
”
“可這丫頭就是不聽話,賢良淑德一樣沒有,十幾歲了還性子活潑跳脫,可就是不惹人厭。
”
“她沒心沒肺的,倒是在宮裡頭人緣好,上到太後,下到那些宮人都護着她,寵着她,連着先帝也縱着她這份兒性子,說她天生童真善良,是個好姑娘。
”
“她也是個憨貨,這宮裡頭大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