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赴宴的女眷們都要先到慈甯宮來拜見太後,所以大殿之中時不時就有受到太後傳召的夫人小姐們前來請安,再加上一衆能說會道的嫔妃和夫人們調動氛圍,氣氛倒也不算太過冷場。
夏洛潼也不理會旁人,隻管與司含煙聊天,時不時地再與太後說上幾句話,倒也還算自在。
“洛潼,随哀家來。
”太後放下茶盞,忽然開了口。
太後并沒有說是為了何事,隻是徑自起了身,夏洛潼也沒開口詢問,連忙上前扶着太後,二人一道去了内殿,留下一衆好奇的目光。
太後一貫如此,更何況她本也不需要告知旁人自己要做什麼,可她不說,卻勾起了旁人的好奇心。
皇後和吳貴妃等人都有些在意太後為何要叫安親王妃到内殿去,可誰都不敢開口詢問太後,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二人離開。
直到太後和夏洛潼的身影消失在了内殿之中,皇後這才收回了目光,瞧見一旁恢複了往日裡安靜恭順模樣的司含煙,不由眸光微閃,揚起了溫和的笑容:“含煙啊,你可知道太後她老人家叫了安親王妃過去,是為了何事?
”
吳貴妃等人見皇後率先開口問起,皆是不動聲色地關注起了這邊的對話。
“回皇後娘娘話,含煙不知。
”司含煙輕柔地回着話,恭謹得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一如往常那般。
對于宮裡頭的這些嫔妃們,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相處辦法,甚至對于皇後和吳貴妃等人的心思,她亦是心中有數,不需要太後告訴她,她也能明白。
司家乃是西北望族,以她的出身和接受的教養,對于這裡頭的道道兒,她可半點不含糊。
不期然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清隽的身影,心頭劃過一抹柔意,可随之而來的卻是對未來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最終能不能跟真正心愛的男子在一起,她甚至不知道他對自己是否有意……
想到自己的兩位閨蜜,她心中堅定了幾分,自從與她們結識後,她越來越能察覺到自己的改變,是她們讓她變得越來越堅強,而她也會努力去追尋自己所想要的生活。
皇後見司含煙的神色不似作假,便笑着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對于這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她可是勢在必得,自然也會時不時地表現出自己的善意來。
若是能得到西北司家的支持,再有了柳相手下的大批文官,太子的勝算便又大了幾分!
皇後心中堅定,看向司含煙時的眼神也越發親切了幾分,看來她得讓太子再多主動些了,否則若是讓其他皇子搶了先機,那可就不利了!
不怪她心急,畢竟如今皇上膝下的成年皇子有好幾個,不僅各有手段,更是各自都掌管着一攤政務,積極地籠絡着朝臣,心思昭然若揭!
她所生的太子,雖說占着嫡長,如今還居于東宮之中,但這位子顯然并不是太穩,且不說吳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德妃所出的三皇子,就連底下的其他幾個皇子也都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位子,暗中動作不斷,一刻不停地想要将太子扯下那位子來。
曆朝曆代,那做了太子卻沒能登上龍椅的可是一抓一大把,畢竟太子之位,隻要是皇子都能坐得,并非隻有皇後所出的皇子才行。
況且如今皇上的态度也讓皇後有些捉摸不透,雖說仍是努力栽培着太子,對于太子的建議也多有采納,可卻并未阻止其他皇子在暗中拉幫結派的動作,甚至頗有些任由他們發展壯大的意思,這就讓皇後越發不安了。
通過這一點她就能看得出,皇上并不是非太子不可的,甚至他有心觀察其他皇子們的情況,最後說不定要換太子都未可知!
她決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位隻能是太子的!
若是太子最終沒能登上龍椅,那最後等待她的,等待國公府的将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她甚至不用想都知道!
況且她這麼多年來,沒少打壓其他的嫔妃,甚至吳貴妃的第一個孩子還是自己弄掉的!
否則這長子的位子可就不一定是她的了!
一旦她失敗,這些曾經被她打壓過的女人,必定會将她啃噬得骨頭都不剩!
皇後心中微冷,轉眼看向下方安北将軍府的鄭家人,心頭琢磨着那些計劃得加快了……
夏洛潼扶着太後進了内殿坐下之後,便靜靜地站在一旁,安靜地等着太後開口,既不主動讨好,也沒有任何動作,她知道太後找自己一定有事,而且還是因為武澤辰的事,畢竟除了武澤辰,她也沒有什麼值得太後特地到這内殿來私下談話的。
果然,太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後,這才緩緩開了口,臉上有了點笑意,神色間也有幾分滿意:“辰兒如今的身子情況如何了?
”
沒有什麼比愛孫的身體更重要的事了,太後一開口就是這個問題,倒是沒有讓夏洛潼感到意外。
“王爺的意志無比堅定,讓妾身佩服不已,如今清毒的速度出乎妾身的預料,如無意外,最多再有一兩個月就能徹底将那毒給解了。
”
夏洛潼說的是心裡話,解毒時的痛楚,遠非常人所能忍受,可武澤辰不僅忍了下來,還一直是處在最高解毒力度的情況之下,日日如此,這份忍耐力連她都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可這也讓她第一次對他産生了心疼的感覺,因為有過兒時那煉獄般訓練的她最是清楚,想要擁有這樣的忍耐力,隻能是通過一次次的錘煉才能擁有的,說明武澤辰一直以來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絕非易事,定是經曆了無數痛苦磨難,才能練就這樣一身恐怖的忍耐力。
太後聽到夏洛潼如此說,得知解毒的時間再一次縮短,能夠更快地将愛孫體内的毒素徹底清除後,心中自然是無比喜悅的。
她曾經親眼見過武澤辰毒發時的模樣,能讓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他露出那樣痛苦的神色,可見這毒發時的猛烈有多恐怖,而他卻時常需要經曆這樣的痛苦……
說是痛在他身,疼在自己心頭都不為過,隻要想到愛孫這麼多年來一直忍受着這樣的痛苦,太後就心疼得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