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潼看了眼阿硯離開的方向,一邊跟着臨冬找空屋子換衣裳,一邊開口問道:“九皇子是個什麼情況?
”
臨冬對于皇室成員的情況顯然頗有些了解,便開口道:“九皇子武風硯的生母是麗嫔,但是在十年前就已經故去了。
”
十年前?
那就是在他不到三歲的時候就沒了。
夏洛潼挑了挑眉,沒想到他那麼小就沒了生母,雖然貴為皇子,有一個皇上老爹,但顯然是指望不上的,那麼點大的孩子在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長大,多少能猜想得到他過得有多艱難了。
這麼想着,就聽臨冬繼續道:“麗嫔的母族顔家,在西南那邊是有名的望族,隻是在麗嫔嫁入皇家之後逐漸式微,并且在九皇子兩歲那年出了點狀況,被皇上給抄了家,家族中不少在朝為官的男丁被斬首,顔家就此沒落,再沒了消息。
”
夏洛潼一挑眉,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麼多故事:“麗嫔是在顔家沒落時候故去的吧?
”
隻聽臨冬這麼一說,她已是大緻能猜到些許隐藏在其中的情況了。
果然,臨冬點了點頭道:“顔家沒落後不久,麗嫔就因病故去了,隻留下九皇子一人在宮中。
”
“麗嫔真的是因病故去?
”夏洛潼隻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具體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隻了解了大概,但咱們王府有搜集相關的情報,王妃可以問問王爺。
”臨冬順勢又拉了自家王爺一把。
夏洛潼好笑地看了眼臨冬,見後者不好意思地朝自己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對于自己這幾個丫鬟的心思,她哪裡還會不清楚?
隻是忽然又開口問道:“那顔家手上掌握的勢力,如今到了誰的手上?
”
麗嫔的故去,很可能跟顔家的倒台有關,而顔家作為西南地方上的望族,如此轟然倒下,必然是有緣故的,隻要看看顔家倒台後,受益者是誰,就能大緻猜出一些情況來了。
臨冬擡頭,欽佩地看了自家王妃一眼:“皇上為主,雷國公府和德妃母族西南越家也都有掌握一些。
”
夏洛潼點點頭,心下已是有了些猜想。
對于九皇子武風硯,夏洛潼有些許同情,也覺得這少年有些别扭的可愛,但最主要的可能還是有些相似的過往吧。
見夏洛潼不再開口詢問顔家之事,臨冬忍了忍還是道:“王妃,您方才何必以身涉險呢?
”
夏洛潼看了眼身旁滿臉擔心不贊同之色的臨冬,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于是回道:“左公子曾經救過我,也曾數次幫助過我,我不能在明知他可能有難的情況下,還見死不救,若是忘恩,那我成了什麼呢?
”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若不是左熙言出手拉了自己一把,那她很可能已經喪命于馬蹄之下了,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得,所以她今日才會在明知可能有詐的情況下,仍然選擇出手。
若是左熙言自願,那她自然不會壞了他的好事,但從那丫鬟的口中能明顯得知,她們是算計了左熙言的,那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臨冬沒想到左熙言還救過自家王妃,知道自家王妃重情義,雖然她隻在乎自家王妃的安危,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尋了處無人的偏殿,夏洛潼換了身衣裙,又在臨冬的服侍下重新整理好了發飾,此時再看,已是與之前一般無二了,任誰也瞧不出她剛剛經曆過什麼,看着就像是剛剛離開保和殿時那般。
至于那個被夏洛潼給迷暈了的小太監,已是被臨冬交給了潛伏在皇宮裡的人員,她不知臨冬打算如何處理,不過她并不打算過問太多,隻要等臨冬告訴自己結果就好。
就在夏洛潼打算往剛才那處偏殿去的同時,已是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了那偏殿的門口。
“回禀皇上,奴才剛才就是在這瞧見安親王妃與楊家公子的。
”一名小太監低着頭,站在偏殿前小心翼翼地回着話。
此時偏殿前站着不少人,不僅皇上、皇後、吳貴妃以及太子等數名皇室成員在場,還有幾名朝臣也在,就連安親王武澤辰也站在人群之中,隻是不同于其他人臉上各異的神色,安親王武澤辰則要平靜得多,或者說是壓根與尋常無異,好似那小太監口中所說的并不是他的王妃一般。
衆人看向安親王的眼神,有同情,有漠視,亦有嘲諷,被自個兒正妻戴了綠帽,還是當衆戴綠帽,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安親王這樣身份的人。
皇上的臉色尤為難看,黑沉着一張臉,目光不善地盯着偏殿大門,這婚事可是他禦賜的,如今這夏家女鬧出如此醜聞,豈不是往他臉上狠狠甩了個耳光?
“你确定那女人是安親王妃?
”皇上的聲音中透着明顯的怒意。
“奴才确定,安親王妃今日的着裝尤為醒目,奴才不會認錯的。
”那小太監聲音之中雖是透着小心,但卻回答得格外肯定。
“隻有安親王妃和楊宏安二人進了這偏殿?
”皇上不敢想象,竟然會有人膽敢在如此隆重的宴席期間,行此苟且之事!
而且這其中一人還是他禦賜的婚事,頂着王妃的名分!
雖說他心中隐有懷疑,這事情的背後可能并不簡單,他也不是不知那些腌臜之事,隻是不管隐情如何,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來證明,那這事就翻不了面了!
更何況,就算最後證明了是遭人陷害又如何?
這種事已成事實,對于安親王府的名聲,對于皇室的名聲而言都是污點,安親王妃這樣的不貞不潔之人,同樣也留不得了!
隻是在這份怒火之下,皇上心中卻又隐隐地有一抹難言的喜色,格外矛盾。
若是能借這安親王妃之事,打擊了安親王府,那也算是這安親王妃終于有了點作用了……
“是,隻有他們二位進了偏殿,他們二位的下人都先行離開了,奴才絕無半句虛言,當真是親眼所見!
”那小太監連忙肯定地回道。
就在小太監話音剛落之際,偏殿之中忽然傳來了些許響動,像是木料間撞擊的聲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