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就有宮人反應過來,拔腿就朝外頭跑去,今日如此隆重的宮宴,太醫們自然都在宮裡頭待命。
這邊的動靜終于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帶着皇後和吳貴妃等宮妃走了過來,待看清徐采蝶的模樣後,同樣是吓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好在沒有太過失态,皇上回過神來,皺眉看向眼前衆人。
此時這撮人堆裡,除了徐大人和徐夫人外,便是四五名各家的小姐了,她們本是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看煙火,卻沒想到突逢此變故,一時間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家蝶兒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快說啊!
”徐夫人見這幾名小姐好似被吓傻了一般,焦急地出聲追問。
一衆小姐們這才反應了過來,那最先發現情況的小姐,磕磕絆絆地開了口:“剛剛我們在看煙火,然……然後臣女想跟采蝶說說話,于是轉頭看向她,結果就發現她的臉開始出現變化,臣女被吓了一跳,這才叫出聲來。
”
“除此之外呢?
還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皇上臉色不悅地問道。
“沒……沒有了,我們幾人一直在一起,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那小姐被皇上難看的臉色吓得不輕,但還記得拉上其他同伴一起作證。
皇上皺了皺眉,又轉頭看向一直在痛呼哀叫的徐采蝶,為了她幾句相關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卻差不多。
徐采蝶自己也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本正好好地看煙火,結果就聽到身旁的同伴發出驚叫,随後她的臉就開始灼燒一般的疼痛。
畢竟是正二品大員的嫡女在自己眼前出了事,皇上總歸是要過問幾句的,而且如此蹊跷的情況,也讓他心中謹慎。
此時煙火仍在繼續,可露台上卻沒有人再有那觀賞的心情了,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事發那邊,靜靜等着出結果。
武澤辰隻淡淡地掃了一眼,得知發生了什麼事後,就轉回了視線,看向了夏洛潼,見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徐采蝶那邊,想起她剛才說的看戲一事,不由得勾唇一笑,湊到了她的耳畔。
“可是潼兒的傑作?
”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激起一陣顫栗,夏洛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這才答道:“自然,隻是這藥早早就下了,否則我若是知道後來還有那些事的話,定是不會隻弄出這麼點動靜來。
”
武澤辰看着她氣鼓着腮幫子的模樣,隻覺得可愛得緊,下意識地捏了捏她嬌軟的小手,這才笑道:“無妨,她們一個都跑不掉的。
”
“說得也是。
”聽到武澤辰這麼說,夏洛潼頓時揚起了笑容,“她們對我做下的這些惡事,我一定會好好回敬她們的!
”
他們二人在一旁小聲地說着話,不多時,便有太醫匆匆趕到,随即皇上一聲令下,這剛到的太醫就直接上手,開始為徐采蝶診脈。
太醫把着脈,臉上神色緩緩有了些變化,片刻後收手,對一旁的皇上回禀道:“回禀皇上,這位小姐是中了毒,這才導緻面部出現了如此情況。
”
太醫院裡的太醫們常年在宮中,早已見過了太多這樣的情況,所以根本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在回禀之時也刻意壓低了點聲音,畢竟此時露台上人多,這太醫也不知到底是何情況,不敢貿然犯了忌諱。
然而太醫避着了旁人,卻沒想到徐夫人卻驚叫了起來。
“什麼?
!
中毒?
!
是誰要害我女兒?
”徐夫人驚怒不已,但一想到女兒如今的面容,又慌忙問道,“太醫,我女兒這臉可是能治好?
那毒可是能解?
”
這臉對女兒家有多重要,徐夫人如何能不清楚?
那相貌平平的女子,想要嫁人都會受到一定影響,更何況是像徐采蝶這般容顔盡毀、面目駭人的?
恐怕就算他家老爺入閣拜相,願意迎娶徐采蝶的都不會多,畢竟這還關系到臉面的問題……
一旁的徐大人也皺眉接話:“還請太醫費心,一定治好本官的女兒!
”
徐大人對徐采蝶這個嫡女還是頗為上心的,且不說自家嫡女的身份,光是這容貌和才情,雖說比不上柳映雪,但也是很拿得出手了,他原本還指望這女兒能謀一個好姻緣,為自己的仕途多一份助力,可沒想到竟是出了這樣的事。
然而那太醫卻是有幾分遲疑:“下官盡力而為,隻是這毒頗有幾分厲害,下官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貴府小姐。
”
聽到太醫這麼說,在場衆人臉色都有幾分難看,能成為太醫就已經說明了其本身的實力,可如今連太醫都說出了這樣的話,讓衆人如何能有好臉色?
徐家人臉色難看,主要是因為擔心徐采蝶的臉能不能恢複,而皇上等宮中衆人之所以臉色難看,則是因為這事是發生在宮裡的!
皇宮之中出現了這樣的毒,讓衆人如何心安?
!
尤其是皇後等宮妃,她們更是擔心不已,這毒萬一落在了自己身上又無法治好,容貌盡毀,那簡直跟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别了!
徐大人面色沉沉地看了徐采蝶一眼,那驚怖的面容連他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尤其是此時徐采蝶緩過了疼痛勁後,一個勁地哭泣,面容扭曲之下,那張仿佛被燒毀一般的面容更加恐怖了,簡直狀若厲鬼!
徐大人收回目光,立刻朝皇上躬身道:“臣懇請皇上查清此事,抓到那歹毒的兇手!
那兇手如此狂妄,竟然膽敢在這皇宮之中,在宮宴之上犯下此等惡事,決不能輕饒!
”
不過即便徐大人不說,皇上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于是他當即沉聲下令:“所有人都回到殿内不得離去,太醫帶徐家女去偏殿治療,查清她剛才都接觸過哪些人!
”
下完一連串的命令,皇上徑直拂袖而去,這大年夜讓他過得着實煩心,不僅幾件事都沒辦成,還出了這等岔子,一晚上竟是沒一件順心的事!
皇上下了令,露台上的衆人即便心頭不滿,也不好當下表現出來,這會兒已是過了子時,是新的一年了,可衆人卻因為這事被留在了宮中,大多數人臉上都已經有了疲态,隻能強撐着回了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