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視夏洛潼為仇人,搶了自己的安親王與安親王妃之位的夏芷露,在看到夏洛潼這樣的姿态時,當下就升起了一股無名的火氣,這個自打出現就沒讓自己瞧上眼的野種,竟然也敢在夏府裡如此張狂,當真是欠教訓!
“你是沒吃飽飯嗎?
剛才在宴席上瞧你吃得可不少,現在還在拼命吃東西,難不成在王府沒人給你東西吃?
”夏芷露忽然出聲,臉上雖是帶了笑,可那語氣裡的嘲諷卻是不容錯認。
“你可是在與我說話?
如果你不願意叫我一聲姐姐,那就稱我為王妃吧,畢竟在與人說話前先打聲招呼是最基本的禮貌?
你說對嗎,妹妹?
”夏洛潼放下手中的水果,從身側竹萱的手中接過帕子,一邊優雅地擦着手,一邊淡笑地看向夏芷露。
夏芷露那點小心思哪裡逃得過她的眼睛,既然她上趕着送上門,那可就怨不得她了。
現在不是後悔了,又觊觎起了這王妃之位嗎?
那就讓你稱呼我一聲王妃如何?
夏芷露沒想到夏洛潼竟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起了稱呼的事,微微一頓後随即咬着牙氣憤不已,但卻也知道自己還真避不開這個問題,因為夏府對外公布的就是這麼個身份,夏洛潼乃是原配嫡長女,而她則是繼室所出的嫡次女,不論如何都要稱呼夏洛潼一聲姐姐的。
安親王妃之位本該是她的!
所以想要讓自己喚這野種一聲王妃,那就是在做夢!
于是夏芷露隻能是不甘地咬着牙說道:“沒想到姐姐從小在鄉下生活,竟然還如此重視禮儀,真是讓妹妹大開眼界。
”
“妹妹有此覺悟便好,平日裡多看看書,自然會提高眼界的。
”
……
夏芷露一股氣血直沖腦門,差點沒把持住自己,攥在手裡的帕子都差點讓她給撕爛了!
這女人是在教育自己?
她竟然膽敢教育自己?
!
她竟然被一個完全看不上眼的人給嘲笑沒見識了?
!
夏洛潼這一猝不及防的反擊,讓偷聽的衆人皆是措手不及,略一怔愣後回過神來,不少人都差點沒笑出聲,忍了又忍才好不容易憋住,這要是沒繃住笑出來,那可真是把夏家夫人小姐給得罪狠了……
誰都沒想到夏洛潼竟然會反手來上這麼一招,明明是被暗諷出身低微,卻是直接略過了夏芷露的攻擊,反手就嘲笑後者沒見識……
還真是……出其不意啊!
偏偏夏洛潼這話還是接着夏芷露說的,夏芷露又能怎麼樣?
為了端着自己所謂的貴女姿态,她忍了又忍才憋住沒罵出口。
不能被這女人牽着鼻子走!
夏芷露咬着牙重新将話題扯了回來:“姐姐還沒回答妹妹剛才的話呢,在王府裡難道吃不飽飯嗎?
怎麼今日瞧着姐姐這嘴巴都不帶停的,一直在吃東西?
”
“瞧妹妹這話說的,咱們夏府都沒把我餓死,安親王府是什麼地方?
還能餓着我不成?
”夏洛潼輕笑一聲,忽而又道,“至于我為什麼一直吃東西?
許是從小在别院挨餓挨得多了,所以才養成了現在這貪嘴的毛病吧!
”
夏洛潼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不少夫人小姐們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李氏。
感受到衆人的聚焦,李氏臉色當即一僵,就連發問的夏芷露也黑了臉,這該死的野種!
竟是不管問什麼問題都能繞回來,明裡暗裡地說李氏苛待她!
其實哪個大家族的陰私都少不了,何況是在座的正室夫人和嫡庶小姐們,她們即便自己沒有做過,卻也見過聽過不少,所以這繼室李氏虐待原配所出的嫡長女,倒也算不得什麼奇聞,她們甚至都沒幾人懷疑夏洛潼所說的這番話的真實度。
繼室嘛……看不慣原配所出的孩子,正常,常見,她們都懂……
察覺到不少夫人小姐們了然的目光,李氏隻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間,雖然她确實是幹了這事,但私下裡做和被擺在明面上可是兩碼事!
夏芷露雖不知道這些事,但卻不妨礙她氣憤夏洛潼的姿态,她并不在乎夏洛潼之前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在她看來這所謂的長姐不過是個沒娘的卑賤女人罷了,就算虐待她餓死她了又能如何?
她壓根不在乎,現在她隻關心安親王府的事!
“不見得吧?
妹妹怎麼聽說姐姐在王府不僅連飯都吃不上,還被王爺趕到了偏院住破屋子呢?
姐姐莫不是怕讓人笑話,所以才在大家面前打腫臉充胖子?
”夏芷露見不得夏洛潼那副高傲自得,踩在她們頭上的模樣,當即直白地嘲諷出聲道。
這些都是她聽母親說的,雖然不知道自家母親是從何得知的,但當時母親說得笃定,那定是不假的!
想到這冒牌貨在安親王府過得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麼好,而那俊美的安親王所展現出來的對待夏洛潼的溫柔也可能隻是做戲而已,她便止不住的激動!
想想也是,這冒牌貨不過是個鄉野村婦所生的卑賤之人,安親王那樣尊貴的身份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冒牌貨?
當然是自己這般同樣出身名門的貴女才能配得上安親王!
夏洛潼絲毫不意外自己此前在安親王府的處境會傳出去,畢竟如柳子墨等那麼多人都查得到的事,自然也會有其他人能探聽得出來,雖說不至于全部,但想來那些有些實力的世家定是都知道的。
但是他們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要不要承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妹妹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難不成還能比姐姐更了解姐夫家的事?
”夏洛潼嗤笑一聲,語氣仍是那般淡,可話中的意思卻重了幾分。
這可是上升到了閨譽的層次了,一個做妹妹的對姐姐夫家的事過于了解……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大周朝雖是民風開放,但還不至于開放到這地步。
夏芷露一聽當即氣得臉都紅了,她又怎會聽不出夏洛潼話中的意思?
可恨那本該是她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