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潼下意識地就想要施展身法調整身形,但對方的動作卻比她還要快上幾分,幾乎在她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就已經伸出了手臂,将她拉回了自己的懷裡。
雖然免于摔倒,但夏洛潼身形一僵,察覺到了自己此時正被某人虛扶在懷裡。
還不等她擡手将人推開,對方已是先一步松開了手,微微退開半步,并且開口道:“是我。
”
夏洛潼微微一愣,總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應該是最近見過的某個人,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好似是個很年輕的男子。
夏洛潼當即擡眼看去,随即詫異地低呼道:“阿硯?
!
你怎麼會在這裡?
”
那與夏洛潼撞到一起的人,正是此前除夕宮宴之時,在宮中有過一面之緣的武風硯,當今的九皇子。
夏洛潼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武風硯,他竟然能在上元節出宮玩耍?
按說像武風硯這樣不受寵的皇子和公主們,可是不能随意自由出入宮門的。
而且還有一點讓夏洛潼感到疑惑的是,剛才她與武風硯撞到一起的時候,能很明顯地察覺出,這位九皇子一定是習過武的,否則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身材。
而這一點,已經在武風硯剛才出手拉住自己,避免自己摔倒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了,那樣的反應速度和力道,尋常人可做不到。
不過此時可管不上那麼多了,夏洛潼才剛說完話,就發現武風硯竟然受傷了,背後數道血淋淋的口子,看着着實吓人,而武風硯的面色明顯不大好。
“你受傷了?
怎麼回事?
”
夏洛潼想要查看武風硯的傷勢,卻被武風硯擡手一擋,随即開口催促道:“快離開,不要管我!
”
夏洛潼聽了,眸光頓時一凝,發現了武風硯的不對勁,下一刻,她就察覺到了幾個正在快速接近的氣息,并不是追殺自己的那波人身上的。
夏洛潼看了眼武風硯,心下了然,看來這小子是讓人給惦記上了,還受了這樣的傷勢,想來對方可不是什麼善類。
來不及多想武風硯這堂堂九皇子,又怎麼會被人追殺的事,當即就拽了他一把,果斷說道:“走!
我們一起跑!
我也正被人追殺呢,正好有個伴。
”
夏洛潼當即拉起了武風硯,邁開步子就繼續朝巷子深處跑去,反倒是弄得武風硯好一陣愣神,任由夏洛潼拽着自己逃跑。
與此同時,那處夏洛潼最開始離開主街道時所經過的巷子口,有數人擠了進來,其中一人正是不斷散發着冷氣的武澤辰。
“回禀王爺,王妃就是從這裡離開主街道的,看前進路線,應該是打算穿過巷子回去找王爺。
”暗衛恭敬地回着話,但僵硬的脊背和微濕的額間,無一不說明他此時的緊張。
王妃不見了可是大事!
王爺這一路上的臉色都奇差無比,讓他們這些暗衛無一不膽顫心驚。
“那現在王妃人呢?
”武澤辰冷着臉,心底卻是緊張不已。
“目前還在追查,但在前邊不遠的巷子裡,發現了一些打鬥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屬下們發現現場有王妃使毒時留下的痕迹。
”
武澤辰聽了心頭一緊,竟然能逼得夏洛潼在京城裡使毒還手,可見情況并不是太好,他急聲追問道:“王妃可有受傷?
”
“沒有,現場并沒有王妃受傷的迹象,不過從戰鬥的情況來看,王妃應該是逃走了。
武澤辰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隻要人沒事就好,但一想到現在仍是下落不明的夏洛潼,當即對那暗衛道:“快帶本王過去看看!
”
武澤辰仍是執着而又緊張地尋找着夏洛潼,一刻也沒有放棄,循着她所留下來的記号,一路找去。
而此時的夏洛潼,則是拉着身旁的武風硯,不斷地在深巷裡穿行着,試圖甩掉身後的追兵。
但身後的那些人卻咬得很緊,而且那兩撥人已經相會,卻并沒有發生争鬥,而是一起追在他們身後。
一旁武風硯那原本對誰都充滿戒備的目光,此時在看向身旁的夏洛潼時,卻少了平日裡的猜忌的抵觸,甚至還有幾分隐約的别扭情緒夾雜其中。
武風硯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再次遇到這個女人,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似乎他們兩人總是在被各種各樣的麻煩所糾纏,也總是處在危險之中一般。
上次宮宴之時是這樣,這次仍舊是。
其實他們兩人之間并沒有什麼交情,可這女人仍是幫了自己,自己身上有傷,剛才她本可以抛下自己先逃,但她卻選擇了帶上自己,還給自己吃了些奇奇怪怪的藥丸,竟是讓身上的傷勢明顯得到了緩解。
原本以他的警惕心,是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服用旁人給的東西,但剛才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女人不可能加害自己。
竟是,莫名地想要相信她……
這樣的情緒會出現在自己身上,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時候,一旁的院牆上忽然翻出了一道人影,猛地揮舞着手中的長刀,朝跑在前方的女人身上砍去!
這攻擊來得既突然又迅猛,轉眼間已是迫近了夏洛潼的肩膀,眼見着就要砍在身上了!
這兇狠的一刀若是當真砍在了那纖瘦的肩頭,那夏洛潼的肩膀恐怕都要被整個卸下來!
武風硯雙眸怒睜,心底泛起些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他不希望這個女人受傷!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拉住了夏洛潼的手,猛地往自己身前一帶,接着就這麼帶着她一旋轉,互換了兩人之間的位置!
“小心!
”
夏洛潼驚叫出聲,眼睜睜地看着那突然出現的賊人,将手中雪亮的長刀劃過了武風硯的後背!
鮮血飛濺,武風硯當即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眉頭緊緊擰着,顯然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楚!
可即便如此,這如狼一般的少年,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痛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