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39章 沈小姐為什麼盯着我看?
“沈小姐,為什麼盯着我看?
”
許是察覺到沈朝惜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住。
他的眉眼才稍稍帶了點笑,漫不經心地看着她,聲音低磁,冷漠。
車窗外折射進來碎冷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的側臉輪廓分明,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低笑的弧度,那雙被黑夜浸染過的瞳眸,深不見底。
好似一潭深淵,将她的眼睛吸附進去。
就在這樣一片靜谧,好似帶有一絲缱绻的氛圍中。
沈朝惜唇瓣微張開,低啞的聲音,隻一雙情緒平靜的眼睛,定定盯着他看:“爺爺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
否則,他不會這麼照顧她。
而且,像陸雲洲這樣的男人,又豈會閑到來照顧她這樣一個病怏怏的女孩子。
雖然,但是。
在他眼裡,她就是個病秧子。
“沈小姐覺得,老師他能跟我說什麼?
”
陸雲洲漆黑的一雙眼睛落在她的臉上,清冷的聲線,就這樣眸色幽深的看着眼前面容白皙的少女,她的眼睛很像是一抹花瓣,清冷冷的。
她有着桃花般的眼睛,面容蒼白,聲音卻虛弱極了。
“我……”她啞然。
是啊,爺爺會對他說什麼呢。
于情,他是爺爺的學生,對她有些照顧是應該的。
而且,她是他的未婚妻,雖然他們兩個人,從未見過。
在東洲以前,京城陸家這位太子爺,那可是天之驕子。
身份尊貴,相貌極其俊美。
他少年時期便去了軍校。
這些年也很少回來京城。
所以沈朝惜跟他,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如果不是東洲那一次,沈朝惜隻怕覺得,他就像是那高不可攀的佛子。
隻要是個女孩,便會想着要把他拉下凡塵。
但沈朝惜知道,他不僅是佛子。
他還是手上沾染鮮血,守護國家的軍人。
他的眼睛裡,她看不到半點對世俗的欲!
清心寡欲這個詞,用來形容他,最适合不過。
沈朝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于是,她隻好選擇沉默了一路。
後來,陸雲洲跟她沒有在說話。
但在車行駛了半個小時後,快要下山的路上,突然天邊傳來一道悶雷,在山林間炸響!
“轟隆!
”的一聲。
很突然。
閉目養神的陸雲洲忽然睜開眼。
雨勢頓時襲來。
狂風暴雨落下。
水泥混淆了地面上的竹葉,彙聚成細小的水流,朝山腳下流去。
這雨說來就來,幾乎沒有給他們絲毫準備的機會。
“陸少爺,雨勢太大了,下山的路車不好走,我看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前方的司機是沈老爺子安排的。
但沈老爺子在離開前交代過,讓陸雲洲帶沈朝惜她們回去,所以這名司機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時間,就是跟坐在車後座上的男人商量。
“嗯,先找個地方避雨。
”
三清峰這一段路下雨天車确實不好走。
再加上又是狂風,又是暴雨,車上又有兩個女孩,怕路上出什麼事。
就這樣,他們臨時找了個避雨的地方,把車停在了一邊。
是在山林中的一個破敗寺廟,常年無人居住。
隻有一截矮牆,掉灰,風吹雨淋卻還立在那,将寺廟圍住。
青石闆路,往寺廟上去,就能看到一座破舊的屋子。
而屋外,是被雨水淋濕的芭蕉葉,沈朝惜躲在屋檐下,坐着輪椅,那輪椅還是沈家的保镖幫她搬上來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邊上。
雨水,打濕了他的黑色皮鞋,他的長腿筆直,黑色西裝褲還濺了水漬。
沈馨看了眼自己那輛車的司機,而後朝右邊看去,就見身材高大臉龐俊美的男人守在沈朝惜的身邊,陪她躲雨。
倒不是說陪,他們人都在這裡。
但是為什麼,陸雲洲站在沈朝惜身邊,卻沒有多看她一眼。
而那名矜貴清冷的男人,看似是默不作聲,站在沈朝惜的身邊,實際上他的半邊身體都微微前傾,替她擋住了雨水。
“朝惜。
”
忽然,在一旁的沈馨走過來,向她示好,
沈馨一臉溫和的笑意,像是雨天裡一朵純白的嬌花。
聲音溫柔,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而後,就看到她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塊手帕,遞給沈朝惜。
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擡起眸,眼睛落在了沈馨的身上,如今穿着白裙子的沈馨,比小時候看上去更加氣質溫婉,惹人憐。
她的裙子也被雨水打濕了。
但她卻把自己的手帕,遞給沈朝惜。
這樣的舉動,挺善解人意的。
但,沈朝惜沒有接。
然後,沈馨就看到少女暗藏着冷笑的眼神,跟她對視上。
一雙桃花眼含着水霧一般,聲音低低的:“我不用這個。
”
她的話音落下。
沈馨眼神微變,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畢竟陸雲洲看着。
沈馨就算心裡有氣,但也得保持着自己平和的表情,盡量看起來溫柔,她面色為難說道:“朝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女嬌軟的聲音打斷。
“我頭有些疼。
”
沈朝惜故作扶額,臉色在陰冷的屋檐雨水中,更顯得蒼白,虛弱。
陸雲洲皺起眉。
漆黑的一雙眼眸,注視着她,然後,他抿緊了薄唇,将從輪椅上少女抱起來。
沈馨眉頭一皺。
就這樣看着陸雲洲把她給抱進了寺廟裡。
寺廟雖然殘破,但好歹,有些地方沒有漏雨。
地面上一部分是幹燥的。
等司機把輪椅搬進來以後,陸雲洲将懷裡抱着的少女,小心翼翼放在了輪椅上。
而後,他挺拔的身軀立在那,擡起手,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給沈朝惜披上。
将她整個人包裹住。
看到這裡,沈馨心緒一沉。
心想着沈朝惜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了。
從前,都是沈馨一直在她面前演戲。
無辜,裝柔弱。
如今,沈朝惜一物降一物。
“還疼嗎。
”
陸雲洲盯着少女那張蒼白的臉看,卻發覺,她不像是假裝的。
沈朝惜當然不是裝的。
她在東洲受了重傷,回京城以後,養了半個月,隻恢複了一些。
但是碰到下雨天,她的傷口就莫名開始疼。
她剛才在沈馨面前說頭疼,是假的。
但她胸口的傷疼,是真。
在陸雲洲俯身下來,低聲詢問她的時候,沈朝惜斂目低眉,她坐在輪椅上,臉色發白唇瓣也毫無一絲血色。
白皙額前溢出了一層冷汗,雖然陸雲洲的西裝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可她手腳卻冰涼。
陸雲洲眉頭一皺。
好似也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他伸出手,剛要去探她的額頭,就見低垂着眼睛的少女,忽然擡眸。
她倏然攥住了他的手。
陸雲洲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