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内氣氛有些低沉,吳氏的眉一直蹙着,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還越發地蹙得緊,估摸着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兒。
丫鬟走進花廳禀報,說:“徐老夫人和表姑夫人還有表小姐已經收拾好了。
”
雲老夫人看了兒媳一眼,說:“讓她們進來吧!
”
吳氏扭頭看向門口,不多時,便瞧見三個黝黑幹癟,雖然穿着绫羅綢緞,梳着整潔的發髻,卻難掩狼狽的三個女人走了進來。
哪個是範月蘭?
吳氏一時竟然還沒認出來,一提起名字,便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女人。
範月蘭走進花廳,隻一眼便認出了,坐在椅子上的吳氏。
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雖然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但是她的臉依舊飽滿白皙,頭上連一根白發都沒有,身段依舊很好,穿着蜀錦做的襦裙,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又優雅。
想起自己方才梳妝時,鏡子裡那張黝黑蠟黃,眼角和嘴角滿是皺紋的臉,中心又恨又妒忌。
明明自己還比這吳氏要年輕幾歲,可是瞧着卻比她老,比她醜,若是嫁給表哥的是自己,現在她也會像吳氏一樣如此高貴優雅。
其實三個月前,她瞧着是比吳氏還要年輕的,這一路遭了太多的罪,受了太多的磨難,才将這張臉生生地磨得又老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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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吳氏的視線與範月蘭的視線對上,看到她眼中的妒忌之色,頓時便明白了,這便是範月蘭。
記憶中的範月蘭,容貌雖然不及她,卻也是個清秀佳人,沒想到二十多年不見,她竟然變成了這麼一副又老又醜的模樣。
徐寶珠見吳氏在,立刻便推了女兒一把。
範月蘭咬着唇,實在是不想跟吳氏下跪認錯,隻要想到高高在上的吳氏,居高臨下地看着下跪的自己,她這心裡便覺得屈辱萬分。
見女兒不動,徐寶珠在心裡暗怪她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的不懂事,不曉得以大局為重。
在雲家人面前,她也不能明着讓女兒跪下給吳氏認錯忏悔,在心裡罵了這不懂事的女兒幾句,走到吳氏面前,一隻膝蓋緩慢地向下彎,嘴上還道:“侄甥媳婦,當年是我糊塗,做出了讓長風休了你,娶我家月蘭為妻的糊塗事。
也是我沒教好女兒,才讓月蘭傷了你,這些年我一直後悔自責,今日我這個老婆子,給你賠罪了。
”
吳氏吓得站起,快步走到了婆母身邊去,沒料到徐姨母會突然做這下跪之舉。
她到底是個晚輩,哪裡能受長輩的跪拜?
這不是折她的壽嗎?
徐寶珠見吳氏走開了,直起腿轉了個方向,屈膝又要跪她。
雲老夫人連忙讓丫鬟制止,看着被丫鬟攙扶着的徐寶珠道:“你這是做什麼?
”
她以前固然是有錯,也對不起吳氏,但卻沒有到要給吳氏下跪賠罪的地步。
她這個妹妹,心氣兒向來高得很,今日能為了往日之錯,給一個晚輩下跪賠罪,可見也是真心悔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