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兒的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又是害羞又是歡喜。
她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尤大哥是說想她了,所以才借送請款單來看她。
姐姐說得沒錯,尤大哥心裡果然也是喜歡她的。
“你……”
她咬着下唇,擡眼看向尤鶴,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你為何最近都不去悠然居了?
”尤鶴低聲問,“可是我說錯了什麼話,還是做錯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
”
惠兒垂下眼睑,嘴巴微噘,“我一個丫環出身的人,又配不上你,還老往悠然居跑做什麼?
”
她說這話,也就是在說她喜歡尤鶴了。
尤鶴眉頭一皺,“誰說的?
要說是配不上,也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畢竟我都這麼老了。
”
“你才不老。
”惠兒急忙反駁。
尤鶴溫潤的眼中噙滿笑意,“我就知道姑娘不會嫌棄我年紀大。
”
他早就喜歡上了惠兒,她就像出現在他世界裡的小太陽,照亮了他,讓他這無味的人生,變得鮮活有趣起來。
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看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隻要她一出現,他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跟随她。
知道自己喜歡上了惠兒這個小姑娘,他還唾棄了自己好一陣兒,畢竟自己的年紀比惠兒大了一輪兒。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一直沒有将對惠兒的喜歡宣之于口。
但卻也忍不住想靠近她,對她好。
漸漸的,他發現惠兒到悠然居越來越勤了,還總是偷偷看自己,便明白,惠兒可能也喜歡上了自己。
發現惠兒喜歡自己,他很高興,但卻還是有些猶豫。
擔心若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二人在了一起後,會因為他年紀太大,讓她被人說閑話。
他喜歡惠兒,便盼着她事事都好,也想讓她被人說閑話。
但是這幾日她都沒去悠然居,他這心裡時時都牽挂得很,他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惠兒了。
聽到副掌櫃說惠兒不來了,可能是傷心了,放棄了,他便慌了,想也沒想就跑了過來。
在見到她後,心裡的那些顧慮也一點點的散了,隻想讓她知道他的心。
惠兒噘着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道:“你現在是不覺得我配不上你的,等你中了舉人,中了進士,做了大官就會覺得我配不上了。
”
尤鶴皺眉,“誰跟你說的我要考舉人,考進士,做大官了?
”
雖然先前裴督學勸過他,讓他不要因為一次的失利就放棄科考,還是不能辜負自己的才華,繼續讀書參加科考,做朝廷的棟梁之才,日後也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但他也委婉地向裴督學表達了,自己不願再繼續讀書參加科舉考試的想法。
他自幼讀書,爹娘都對他寄予了厚望,但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入仕為官。
但為了不讓爹娘失望,他還是勤奮讀書,按部就班地考上了童生,考上了秀才。
每次爹娘說起他要是考上舉人,考上進士,做了大官雲雲的,總是滿面紅光一臉憧憬。
隻有他沒有任何憧憬。
再後來爹娘相繼離世,家中落敗,他也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但卻還是參加了爹死後的第一個秋闱,一場考試考下來,他都十分認真,不曾有半分懈怠,答題從心,但最後他卻落榜了。
寒窗苦讀十多年,他未曾辜負一寸光陰,雖然不喜仕途,但他卻依舊參加了秋闱,給自己這些年的苦讀和爹娘一個交代。
落榜的他雖然被親戚朋友笑話,但是他自己卻并沒有多難過,也不打算再考。
得知他不再科考,笑話他的人就更多了,但他也半點兒都不難過,反而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勸他繼續科考的除了裴督學,還有一個人,就是裴督學的女兒,以前裴督學做他們先生的時候,她就住在府學後面,經常出入府學,所以他們也有幾分熟悉。
她八年前就嫁了人,但嫁人沒多年,夫君就病死了。
在夫家為夫君守滿了孝期,因為無子女便返回了娘家。
最近才回到江州,說是很喜歡悠然居的茶點,經常到悠然居喝茶,偶爾也會找他閑聊兩句叙舊。
也曾勸過他繼續科考,說以他的才華,不應該被困在一個小小的茶室,和這些黃白之物打交道,但他也向她表達了自己不再繼續科考的想法。
惠兒今日會這麼說,顯然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惠兒猶豫了一下,如實回道:“就是哪位裴小姐。
”
她心裡有些别扭,感覺自己這樣像是在背後告狀一樣。
“也是她跟你說,你配不上我的?
”尤鶴又問。
惠兒點了點頭。
尤鶴面上閃過一抹不悅之色,沒想到她會對惠兒說這些話。
她有什麼資格?
什麼立場對惠兒說這些。
“你别聽她的,我早就決定不參加科舉考試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做官。
”
“真的嗎?
”惠兒眨着眼問。
尤鶴點了點頭。
惠兒:“還有人會不喜歡做官?
”
尤鶴笑道:“縣主的夫君不也不喜歡做官嗎?
為了能配得上縣主,考上舉人就不在繼續參加科考了,不然以他的才學,考個狀元郎都不在話下。
”
做官是很好,但也不是人人都想做的。
“那是不一樣的。
”惠兒挑了挑眉在心裡道。
見她不說話了,尤鶴伸出手道:“在下心悅惠兒姑娘,想要娶惠兒姑娘為妻,餘生與惠兒姑娘攜手白頭,不知惠兒姑娘願不願意給在下一個機會。
”
惠兒沒想到他還會如此正式的告白,剛褪下去沒一會兒的臉,又紅得可以滴血了。
她頭一扭躲開尤鶴的視線,害羞地道:“你都沒提親呢。
”
他都沒提親,就說要娶她,讓她嫁給他,這怎麼能成。
“若是我提親,惠兒姑娘會答應嗎?
”尤鶴問。
惠兒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你提了就知道了。
”
她自然是會答應的。
“好。
”尤鶴笑着點頭,“我這就回去準備。
”
尤鶴離開了,惠兒坐在椅子上捧着臉過了良久,這臉上的熱度都沒有消下去。
“嘿嘿……”腦子裡回想起尤鶴方才說的那些話,惠兒不由地傻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