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救助收容中心建成,特地請季知府一起來剪了彩。
剪完彩,沈婉也帶着季知府和對收容中心好奇的百姓,參觀了收容中心。
季知府和百姓見裡頭什麼都有,參觀了都說好,參觀的同時,百姓也問了什麼樣的人可以進入救助收容中心,沈婉讓尤鶴招的管事,也一一詳細介紹了。
救助收容中心光員工就招了二十個,有男有女,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有一技之長的手藝人。
“被夫家休棄無處可去,在外頭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女子,也可以到我們的救助收容中心求助,我們收容中心會為其提供住處,教給她們能在世間賺錢養活自己的一技之長……”于管事站在婦女兒童居住的樓前向大家介紹道。
這于管事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溫婉端莊,識文斷字,因為不能生育被夫家休棄,娘家弟兄也嫌棄她,若是換做旁的女子早就活不下去了,可她是個堅韌的,在外頭自立了門戶。
因為識文斷字頗有才學,還自己開了一個女子私塾。
但是因為她這棄婦身份,根本沒有人願意把孩子送進她的女子私塾讀書,她便免費教周圍鄰居家的孩子讀書識字。
靠着嫁妝也勉強支撐了幾年,到今年實在撐不下去了,縣主又建了免費招收女學生的書院,她便将私塾關了。
出于對沈婉這個縣主的敬佩,聽說縣主修的救助收容中心招能寫會算且富有愛心和同理心的女管事,打理收容中心的事宜,她便來應聘了,還真給她應聘上了。
經過對收容中心的詳細了解,這于管事對沈婉這個縣主更加的敬佩了,這個收容中心可以說是走投無路的女子的庇護之地。
“不是被休棄的能來求助嗎?
”一個頭發用布巾包着,臉頰凹陷,一臉愁苦,穿着粗布麻衣的婦人鼓起勇氣問道。
她是進城賣繡活,路過此處見又是放炮又是剪彩的還圍了很多人,很是熱鬧,便跟着其他人走了過來看熱鬧。
有聽說都可以進來參觀,就跟着大家一起進來了。
于管事看着婦人正欲回答,就聽見縣主道:“不是被休棄的,要是遇到了夫家虐待家暴,也可以來我們救助中心求助,我們救助中心會提供庇護。
”
“還有在家中被父母親族虐待還無人做主的,不管男女老少,皆可到救助收容中心尋求幫助。
”
聽到這些,有人發出反對的聲音了。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都算是家務事,救助收容中心管這些事怕是不好吧?
”
“就是呀,再說了這夫妻之間哪裡有不打架的。
”
“婆娘不聽話了,自然是要打上一頓才能老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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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好幾個男子都紛紛附和道。
不少做了婆婆的年長女子也點着頭表示贊同,“這收容中心,收容孤寡老人,孤兒,還有那身有殘疾沒人管的人就好了。
還收容什麼被休棄的女人和被虐待的,這女人若是個好的,還能被休棄,被夫家虐待嗎?
”
“就是,縣主這算是管得有點兒寬了。
”
沈婉聽見這些話有些上頭了,做着深呼吸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
雲洛川捏了捏妻子的手,臉上帶着笑道:“正是因為清官難斷家務事,官府不能管,我們救助收容中心才會為被休棄無處可去,被家暴的婦人老少提供救助。
”
“這世上有多少人受不了夫家或者家人親族的磋磨虐待而選擇了自盡,我相信大家比我們更清楚,然而她們就真的該死嗎?
”雲洛川看着那些提出異議的人問?
有幾個男人被他看得讪讪地摸摸鼻子,低下了頭。
“哎,我家隔壁新娶的那個小媳婦兒,就是受不了婆母的磋磨和丈夫的虐打,加上娘家人又不管,前日想不開投了井呢!
那小媳婦兒也是個勤快本分的,要是有人能幫一幫,管一管,或許她也就不會死了,才十八呢!
”有人說起了自己身邊的例子。
“我娘家村裡有一個更慘,直接被丈夫打死了,賠了她娘家十兩銀子就啥事兒都沒有了。
一條人命,就隻值十兩銀子,啧啧……”
“我們村有一個姑娘,也是被後娘磋磨得厲害,為了給弟弟換彩禮,還被後娘賣進了花樓,那姑娘也是個性子烈的,在花樓撞柱子死了……”
“我一個好姐妹,因為夫君發達了,想娶高門女,就給她安了個罪名把她休了。
她爹娘死得早,娘家嫂嫂有容不下她,她就投河死了。
”說話的婦人說着說着就紅了眼。
“要是,要是兩年前就有這收容中心,她或許就不會死了。
”婦人哽咽着說完便用帕子擦起了眼淚。
衆人聽見這些例子都唏噓不已,這些人該死嗎?
不該死。
若是有人能管一管,幫一幫,若她們有人能庇護,有一個讓她們離開了深淵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或許這些悲劇就不會發生。
雲洛川擲地有聲地道:“我們救助這類人,就是為了減少類似的悲劇發生。
”
季知府點着頭道:“本官覺得很好,有些家務事官府難斷,但也确實該有人對在家中受到虐待的人施以援手,救人于水火,阻止悲劇發生。
此乃善舉,江州子民皆該支持。
”
有了季知府這番話,倒沒人再發出反對的聲音了,都是叫好的。
回城的路上,雲洛川夫婦與季知府同行。
季知府告訴她們,下個月他就要回京述職了,大概率回留在皇城,屆時朝廷也會派新的江州知府來。
夫妻二人一聽,都紛紛道喜,留在皇城那多半是要升遷的。
能回皇城也算是完成了季知府得夙願,他還說,等回了皇城他一定會向皇上禀報沈婉在江州免費辦書院,修建救助收容中心的善舉,沈婉笑着道了謝。
回到雲府,雲洛川把季知府要升遷了的事告訴了他爹,雲長風聽後還有些擔心。
季知府雖然說是在江州待了十多年沒有挪地兒,但卻是一個好官,清官,也正是因為他,江洲百姓這十多年的日子都過得十分安生。
現在他要高升了,若是換一個昏官貪官來,那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而且江州富庶,雖然離皇城遠,但卻是一塊肥地,怕是也有不少人的眼睛在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