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南嶽國的皇帝到了皇城,禹帝親率文武百官,在城樓迎接。
他國國君親自出使,這也是很少見的事兒。
所以整個皇城的人都出動了,都想看看熱鬧,也瞻仰瞻仰皇上和那南嶽新皇的聖顔。
“夫人!
”出去買東西的惠兒小跑着進了屋。
秋菊正在做小孩兒的小鞋子,見惠兒冒冒失失的跑了進來,便道:“出啥事兒了?
竟惹得你這般冒冒失失的?
”
惠兒縮了縮脖子,沖沈婉福了福道:“南嶽國的新皇到咱們東宸國了,如今皇上正率文武百官在城門口等着迎接呢!
”
“吧嗒……”正在和沈婉下棋的翎兒,手中的黑子掉在了地上。
沈婉聽見聲音,看向了翎兒,隻見他一張小臉蒼白,好像聽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微微蹙眉,看着翎兒柔聲問道:“翎兒怎麼了?
”
翎兒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扯了扯嘴角道:“沒事兒,手、手滑而已。
”
南嶽新皇來東宸國了?
來的是誰?
是他大哥哥還是玄王叔。
若來的是玄王叔,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自己就在将軍府?
然後來将他抓回去。
還有,會不會牽連将軍府?
楚翎心慌得不行,他一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壓根兒沒聽說過南嶽之事,更不敢向人打聽,就怕旁人起疑心。
所以,他不知道半點兒跟南嶽有關的情況。
沈婉狐疑的看了他一會兒,又看着惠兒問:“那南嶽新皇怎麼就忽然來東宸了?
”
秋菊想起前兩日聽喬木說過這事兒便道:“也不是忽然,好幾天前,朝廷便在籌備迎接南嶽新皇的事兒了。
”
惠兒道:“夫人街上可熱鬧了,咱們要不要也去瞧瞧,看看這南嶽的皇上長什麼樣子?
”
沈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微凸的肚子,她如今懷着孕,去湊這種熱鬧不太好吧!
雖然她也很想去瞧瞧那迎接的場面,還有那南嶽皇帝的樣子。
秋菊見她低頭看肚子,便沖惠兒道:“夫人懷着孕呢!
大街上人多,擠着夫人就不好了。
”
雖然她也很想去看熱鬧,畢竟,這場熱鬧看下來,不但能看到南嶽皇帝,還能看到她們東宸的皇帝陛下。
這皇上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如今能一下看兩個,對她們而言那可是是三生有幸。
“我……”惠兒咬着唇,小聲道:“我方才已經在明德樓訂好位置了。
”
明德樓就在通往皇宮正街上,皇上他們的聖駕會從明德樓路過。
她想着,夫人這些天總待在家裡,應該早就悶壞了。
如今夫人這胎已經坐穩了,有這麼大的熱鬧看,夫人定然會去的。
怕等會兒去了已經沒地兒了,便在明德樓先把位置訂了,訂的還是三樓廊下的好位置。
“你……”知秋看着惠兒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這丫頭也太會自作主張了吧!
“娘”這時翎兒開了口,看着沈婉道:“翎兒想去看。
”他想去确定一下,來的到底是大哥哥還是玄王叔。
若來的是大哥哥,自然便是天大的好事兒。
若來的是玄王叔,那哥哥定然就……
沈婉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既然翎兒想去,那咱們都去瞧瞧這熱鬧。
”
“無依呢?
”沈婉看着知秋問。
她們要出門,為了安全起見,自然是帶上無依最好。
秋菊道:“早上起來就沒見到她人,估摸着是出去了。
”
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人?
這丫頭是去幹什麼去了呀?
沈婉沖秋菊吩咐道:“叫上兩個府兵穿着便服,與咱們一起出去吧!
”
“好,奴婢這就去。
”
收拾了一番,四人便帶着兩個府兵坐馬車去了明德樓。
今日正街不能行馬車和馬,她們便走了别的路,在離明德樓最近的路下了車,直接步行到了明德樓。
她們到的時候,街道兩旁那是站滿了人。
秋菊和惠兒還有兩個府兵,護着沈婉和翎兒,嘴裡不停的說着“讓一讓,”才進了明德樓。
明德樓裡已經坐滿了人,每桌的人也是坐滿了的。
惠兒給小二核實了一下自己訂的位置,便被小二了領着上了樓。
三樓的廊下統共就三張桌子,便被沈婉他們占了一桌。
另外兩桌,又男有女,每桌都坐了六七個人。
這位置的确是好的很,視野很寬闊,沒有遮擋,站起來便能将街上的人看個清清楚楚。
坐下後,秋菊點了壺好茶和五六樣茶點,然後便開始招呼兩個罰站的府兵坐,這八仙桌六個人坐還寬松得很。
“兩位大哥也坐吧!
”秋菊沖兩個府兵說道。
她和惠兒坐了一方,沈婉和翎兒坐了一方,還留了兩方沒坐呢!
兩個府兵對視了一眼,都搖着頭道:“我們站着就好。
”
他們雖然知道夫人出門時,都會讓丫環和府兵們坐一桌喝茶吃飯,他們也曾羨慕過。
但真輪到自己了,他們卻又覺得不合适,不好意思坐了。
沈婉道:“又不是沒位置,站着作甚?
都坐下吧!
”
“這……”
秋菊笑着道:“兩位大哥還是快快坐下吧!
夫人不喜歡她坐着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站着。
”
兩個府兵又對視了一眼,沖沈婉揖手道:“謝夫人。
”
然後,兩個府兵便局促的坐了下來。
茶點上了,秋菊倒了茶,兩個府兵坐着不動,也不拿茶點吃,她便親自拿了盤子裡的茶點,遞到二人手裡。
二人接過,連忙道謝。
見她和惠兒都毫不顧忌的吃茶點,這才吃起手中的茶點來。
“可否拼個桌?
”一個穿着青色寬袖長袍的男子,走到了沈婉她們的桌邊。
一聽聲音,沈婉便知道了來人是誰,放下茶杯道:“你随意。
”
“小齊神醫!
”知秋驚呼。
齊衍笑了笑,繞到了空着的那一方。
“見過神醫。
”兩個府兵連忙起身,沖齊衍揖手見禮。
齊衍笑着沖他們揖了揖手,袖子一甩,十分潇灑的落了坐。
惠兒忙招來小二,讓他再拿了個杯子來。
“齊叔叔。
”翎兒腼腆的喚了一聲。
“齊叔叔?
我有那麼老嗎?
你竟然叫我叔叔。
”齊衍擰眉笑着,伸手摸了摸翎兒的頭。
翎兒歪頭看着他,遲疑了一下道:“齊哥哥?
”
“就叫哥哥。
”他不過才二十歲而已,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還是叫他哥哥比較好。
沈婉揚了揚眉,看着齊衍道:“你确定要讓他叫你哥哥嗎?
大侄子!
”
大侄子?
“噗……”
秋菊和惠兒還有兩個府兵,都忍不住笑噴了。
翎兒是夫人的兒子,小齊神醫讓他喚他哥哥,那他不就是與翎兒同輩,可不就成大侄子了嗎?
齊衍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翎兒道:“算了,你還是叫我叔叔吧!
”顯得老點兒就老點兒吧!
總不當沈婉的大侄子強。
“你如今懷着孕,還來湊這種熱鬧?
”他看着沈婉說。
沈婉說:“我想來看看這南嶽的皇帝長什麼樣子?
在府裡待太久了,也想出來看看熱鬧!
倒是你,不像是喜歡湊這種熱鬧的人啊!
”
齊衍這性子有些乖張,也有些輕狂,不像是對這種熱鬧感興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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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衍道:“我是出了診回濟世堂,正巧路過這兒,瞧見你在樓上,才上來的。
”
跟她有關的熱鬧他倒是想湊湊,但是旁的,他可沒有什麼興趣。
空青和雲府的下人也是跟他一路的,他瞧見沈婉後,便讓空青帶着那人回濟世堂抓藥去了。
“是哪一家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能請到你小齊神醫親自出診。
”她也是曉得這濟世堂的規矩的,他們父子二人,一般都是不出診的。
齊衍喝了一口茶道:“雲老。
”
雲老是他很尊敬的人,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又不舒服,自然不好讓人再到濟世堂去看病。
“雲老怎麼了?
”沈婉忙問。
齊衍道:“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年紀大了,腸胃不好,吃多了東西不消化難受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