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雷,真的是平地一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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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着眼睛,呆怔說出的一句話,可是驚到了所有人。
陳媽下意識的問她,“夫人,您還沒到日子呢,臨盆的日子應該在後天,您是不是覺得有一點點疼?
要真是那樣,是沒什麼的,羊水破了,才是要快要生了呢!
”
她覺得主子生頭一胎,不熟悉過程,快臨盆那半個月,會有宮縮,頭一次生娃的人,肯定會有誤解。
赫連晟緊張的快不能呼吸了,他又不能親身感受,哪知道她到底是啥樣,“是不是吃多了?
撐着了?
”
木香哭笑不能,突然她暴吼一聲,“滾一邊去,老娘會連吃撐跟要生了都分不清嘛!
”
衆人被她吼的一愣一愣,乖乖,這家夥很有勁啊!
緊接着她又吼了一聲,“羊——水——破啦!
”
沒吃過豬‘肉’,好歹她也看過豬跑,‘褲’子下面**的,别告訴她,這是失禁。
可是這跟失禁的感覺差不多,嘩啦啦的往下淌。
難道真是她吃的太多,胃把羊水頂破了?
她這一聲吼,又把衆人吼的愣了,足足有三秒。
再然後……
砰!
咚!
噼裡啪啦!
有碗碟碎裂的聲音,有桌椅翻倒的聲音,還有互相踩腳,或者有人摔倒,有人撞‘門’,一時間,前廳裡‘亂’作一團。
“快去叫接生婆!
”
“快去燒熱水!
”
“快去點燈籠!
”這聲不知是誰喊的。
然後所有人都停下了,“啊?
點燈籠做什麼?
”
“唉,我怕你們着急忙慌的,會摔倒嘛!
”原來是木老爺子喊的。
“哦!
”
于是在停頓片刻之後,又‘亂’作一團。
何安着急之下,燈籠沒拿住,火苗一下竄了起來。
吳青眼疾手快,抄起廊檐下一盆澆‘花’的水,對着火苗潑了上去。
連頭何安,一起澆了個透水涼。
唯有赫連晟跟木香還好端端的坐在原地,赫連晟眼睛不知在看哪裡,好像沒有焦點似的,拳頭緊緊的攥着。
陳媽急急的說道:“殿下,您還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把夫人扶回房。
”
赫連晟聞聲,蹭的站起來。
動作作過猛,把椅子都掀翻了。
然後,他彎腰就準備把木香抱起來。
陳媽又攔了,“不能抱,讓夫人走回去,這樣能生的更快!
”
木香知道陳媽說的對,“相公,你扶着我。
”
她抓着赫連晟的手,另一隻手扶着肚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因為羊水破了,襦裙都濕了。
陳媽趕緊去拿了披風過來,給她披着,“夫人,您現在不能着涼,不能吹風,待會走的時候,慢慢的走,太疼的話,就停下來,但是還得堅持下去,接生婆很快就來了,還好,您剛才吃的多,有的是力氣,待會老奴再去給你熬些補氣的湯來。
”
木香已是滿頭大汗了,她點點頭,“我知道的,放心吧,我是習武之人,跟那些閨閣小姐不一樣,這點痛,我可以撐住。
”
陳媽當然知道她底闆好,但還是擔心,又叮囑道:“就算再怎麼疼,也不要叫那麼大聲,省着力氣,您得記着,要把孩子擠出來,力氣得留着最痛的時候使勁。
”
陳媽生過孩子,以前家老家有人生娃,她看到的也多,所以還是很有經驗的。
木香頭垂的很低,“嗯,我明白的。
”
赫連晟也已經從最初的不知所措中,回過神,“要是太疼的話,就咬我的手。
”
他将胳膊伸到木香面前,他要陪着她一起痛。
木香嘴‘唇’有些蒼白,腰身也微微的彎着,推開他的胳膊,“别把我想的太沒用,不過是比斷手斷胳膊疼上一點而已,别人能扛住,我也一樣能扛住!
”
赫連晟抱住她身子,下巴擱在她的頭上,看着天邊那一輪彎月,深深的吸了口氣,“娘子,辛苦你了!
”
木香推開他,喘着氣,眼眸含着濕潤的笑,“不辛苦,等他倆長大,我就能奴役他們了,嘿嘿,回頭再生幾個,養大了,咱把所有的事,都甩給他們,奴役他們,咱倆做甩手掌櫃,遊山玩水去!
”
這樣一想,她心裡可舒坦了,感覺前路一片光明啊。
“好,都聽你的,”赫連晟親了親她的發髻,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陳媽聽的很無語,娃兒難道不是用來疼的嗎?
咋能當奴役使。
秋夜微涼,寂靜異常。
襄王府裡卻是徹夜燈火通明,人人都緊張壞了。
接生婆聞訊很快就趕來了,她說的話,跟陳媽說的沒啥區别。
喜鵲跟啞婆,先跑回清風院燒開水去了。
那些小衣服,小被子,事先都洗好,用開水燙過,又曬幹了,疊起來,随時都可以用。
赫連明德還從宮裡叫了幾名太醫,這一叫,也驚動了宮裡的人。
唐墨跟唐焱不知怎麼得到的消息,深更半夜,兩人都過來了。
木清揚白天剛回的京城,聽見街上嘈雜的聲音,詢問之後,才得知。
思前想後,一會覺得不關他的事,瞎‘操’什麼心,一會兒又想着,爺爺還在襄王府,去看看也無防。
所以,他也來了。
唐皇得知了消息,派人送了好些大補的‘藥’材,原本也想來的,可是想想,她還沒生,去了也是白去,而且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太妥當。
太子府裡,軒轅淩也看見了襄王府最高的閣樓,點起的紅燈籠。
他殘破的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的笑。
上官芸兒‘挺’着大肚,在婢‘女’的攙扶下,走到他身邊
因為他的臉已經徹底毀了,連他自己都不想看見。
所以軒轅淩命人打造了面具,連睡覺的時候都戴着,再不肯摘下來。
“殿下,”上官芸兒轉眸,看見那一排紅燈籠,神‘色’中有幾分羨慕,幾分期待。
再過幾個月,她也要生了。
軒轅淩沒有理她,收回遠望的視線,默不作聲的走了。
上官芸兒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幾分受傷。
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聲不響,不死不活,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不聞不問。
不過沒關系,他被囚禁,出不了府‘門’,就能一直陪着她,等孩子出世,說不定他會回心轉意。
唐墨等人都被留在前廳等候,前廳已經收拾出來,供上香茶,隻留了何安在這裡伺候。
他是男人,去了也幫不忙。
可是他也很緊張,也很期待。
清風院内,木香‘花’了半個時辰,才艱難的走回來。
期間,赫連晟無數次的想抱着她走。
但都被木香拒絕了,她忍着疼,到最後,幾乎是走五步就要停下來。
等陣痛過去了,再繼續往下走。
路上不方便檢查,等到了廂房,陳媽扶着她去,三個接生婆,将赫連晟攔在外面。
“殿下是男子,不能進産房,您還是等在外面吧,有事奴婢們會叫您的。
”
赫連晟站着未動,很明顯的是不想離開,可是他也不敢冒然闖進去,隻能在那裡傻呆呆的站着。
接生婆為難了,他可是襄王,誰敢轟他走。
吳青跟嚴忠走過來,“主子,還是到外面等吧,您進去了也幫不上忙。
”
“是啊,讓産婆進去就好了,我們都在這,随叫随到,也是一樣的。
”
他們說完了,赫連晟站了好一會沒動。
就在衆人都為難的時候,木香在裡面突然發生一聲并不大的叫聲。
于是,衆人隻看見一道黑影閃過,再一瞧,原地哪還有人。
木老爺子給接生婆歉意笑笑,“就讓他進去吧,我們家,一向是百無禁忌,丫頭懷的是雙生子啊!
”
都這樣說了,接生婆也不好太較真,再說了,襄王已經進去了,誰有膽子去趕。
廂房裡擺着一張大‘床’,不是原先他們睡的那一張,而是木香突發奇想,特意讓長生打的一張産‘床’。
‘床’的兩邊,以及‘床’尾,都有扶手,可以方便抓握,腳也可以蹬。
另外,這‘床’不是平的,可以撐起半邊。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用半坐的姿勢産子,力氣會更集中,分娩也會更快。
接生婆在看見這張‘床’時,也是眼前一亮,覺得這‘床’以後有大用,說不定還可以推廣,賺錢呢!
她想到的,木香早就想到了,現在是實驗階段,她是第一個試用者,要是效果好的話,再大批量的做。
赫連晟站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默默的伸出一隻手,命令道:“咬着!
”
木香甩甩頭,“不用,我隻要集中‘精’神,把力氣用到一點,你别說話,擾‘亂’……”
一句話沒說完,撕裂般的痛從下腹傳來。
赫連晟隻感覺到她抓着自己的手,猛然收緊,而他的心,也跟着收緊。
接生婆見木香十分冷靜,誇贊道:“夫人做的對,以夫人的體力,順利生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宮頸都開了,我們再幫您正正胎位。
”
她一說胎位,木香立馬抛去疼痛,仰起脖子問她,“我這胎位正嗎?
兩個呢,是不是全都頭朝下?
”
三個産婆,都‘摸’了‘摸’她的肚子,異口同聲的說道:“是正的,不過兩個娃的頭都離宮口很近,誰先出來,還不好說。
”
木香聽明白了,然後她對赫連晟無奈一笑,“這兩個小家夥,都想争着做老大,所以誰也不讓着誰,怎麼辦?
”
赫連晟眉頭深深的皺着,兇巴巴的視線瞪向她的肚子,“你們倆早點出來,過去的,既往不咎,否則日後有你們倆受的,實話告訴你們倆,本王可是很記仇的!
”
“噗,哈哈!
”木香本來還是很疼的,結果被她這話逗樂了,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來。
陳媽跟接生婆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笑,給吓壞了。
哪有人生孩子生一半,還能笑出來的,真是奇葩。
“夫人,快别笑了,趕快使勁啊!
”
接生婆一說到使勁,身下的劇痛再次襲來。
她忍着痛,一隻手抓着‘床’邊的扶手,另一隻手緊緊扣着赫連晟的手。
剛才赫連公子的話,那樣大聲,肚子裡兩個小家夥,雖然還不能有太多的表情,可是他們還是很鄙夷自己老爹的威脅。
跟當老二的恥辱比起來,那點威脅又算得了什麼。
那位悄無聲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一點一點朝着底下挪動的娃,此刻正偷着樂。
雖然看上去,他倆齊頭并進,可實際上,他的頭已經将自己的兄弟擠開了。
伴随着一陣又一陣的劇痛,以及産婆有節奏的喊話。
半個時辰之後,那位洋洋自得,正準備将頭擠出來的小家夥,突然被人橫踢一腳。
雖然踢的弧度不大,可他沒防備啊!
于是就給硬生生的踢到一邊去了,然後,他忽覺身邊一空,壓力驟減。
緊接着,是幾個老‘女’人欣喜的驚呼聲。
再接着,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被娘親的‘子’宮給推了出去。
前後相差不過十秒鐘,卻成了他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恥辱。
------題外話------
關于出生的細節,親們别跟輕煙較真哦,這裡面有點戲劇的成份,不能當真滴!
隻想讓故事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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