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得了王海的命,又去吩咐人準備轎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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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三人,站在宮‘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穿梭的宮人,一趟一趟的往外面的馬車裡搬動東西,沒一會,一輛馬車就已經裝滿了,然後又裝下一輛。
木香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語道:“我應該将襄王府周圍的王府都占來才對,否則咋能容下這麼這位尊神。
”
嚴忠表情怪怪的,好意提醒她,“咱王府周圍,除了五皇子府近點之外,其他方向根本沒有府邸。
”
“哦?
是嗎?
”木香轉頭看他,眨了眨眼,忽然道:“改天請五皇子過來喝酒吧!
”
嚴忠第一反應還不是太明白她說什麼,再仔細一琢磨,才恍然大悟,她這是要讓唐墨步木清揚的後塵哪!
護國公來遲了一步,剛跨進殿前,就瞧見這一幕,頓時驚‘惑’不已,“這是幹什麼?
王公公,皇上要搬去行宮嗎?
”
“回護國公的話,皇上是要搬去襄王府,老奴攔都攔不住,皇上說了,襄王府位置好,風水也好,适合養病,以後上書房過閱的折子,一律都送到襄王府去,”王彎着身子,捏着尖細的嗓音,畢恭畢敬的回道。
但是這恭敬裡頭,有幾分真,幾分假,這可就不好說了。
護國公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來這一出,“荒唐,皇上怎能去襄王府住着,傳出去,讓文武百官怎麼看,皇上在哪,老臣這就去見駕!
”
木香三人站在旁邊看熱鬧,嘀咕着,“他這是怕我謀權。
”
嚴忠翻了個白眼,“不光他,朝中有一半的人,都怕您謀權。
”
這一半的人裡頭,自然也包含幾位皇子。
試想一下,親生的,還不如外頭的,這叫他們心理怎能平衡。
“切,誰愛謀他的權,不過是個皇位而已,有什麼可稀罕的,”她既不想做‘女’皇,也不想赫連晟當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呢,就算他不想收,可坐在那個位置上,很多事,由不他獨斷專行。
護國公内力深厚,耳朵也尖,将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去,“哼,‘女’子妄議朝政,當受腰斬!
”
木香說的本是戲言,沒想到卻觸了這尊神的雷點,她毫不避諱的直視回去,語氣也冷了幾分,“護國公是認為,‘女’子皆為卑賤之身嗎?
不配跟男人平起平坐嗎?
”
“這是自然,男子是‘女’子的天,‘女’子就該以卑躬之态,謹遵三從四德,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哪有‘女’子如你這般,整日在外抛頭‘露’面,不顧禮義廉恥的與男子争辯,赫連晟的臉,都被你丢盡了,從你身上,本公隻看見賤‘婦’這兩個字,如此,你還敢說,‘女’子不是卑賤之軀嗎?
”
木香的眼‘色’已經冷如萬年寒冰,目光如毒箭的‘射’向護國公,紅‘唇’輕啟,一字一句的道:“為什麼‘女’子不能議論朝政?
難道‘女’子就不是南晉國的人嗎?
難道‘女’子就得天生賤命,任男人踐踏嗎?
呵,我竟不知道護國公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要不然就是哪個賤‘女’生了您,成了您一生的恥辱,還有你身上的衣服,腳上穿的鞋子,哪樣不是出自‘女’子之手,既然護國公對‘女’子偏見這樣大,所有的‘女’子在您眼中又是不堪的,那請護國公将身上的衣服跟鞋襪都脫了,否則怎能證明,您的高貴不凡的品格呢?
”
“你,大膽!
”護國公暴怒,衣袖一甩,一道氣流,對着木香,打了過去。
無意要她的命,隻為教訓她。
嚴忠面上一驚,跟吳青二人,同時護到木香身前,擋着氣流。
護國公活了這麼久,内力純厚,嚴忠跟吳青二人,雖然擋住了氣流,但在接觸到氣場的那一刻,還是感覺到體内氣血翻湧。
王海快速吓‘尿’了,“護國公息怒,息怒啊,襄王妃說話一向如此,連皇上都是知道的,她沒有惡意,您大人有大量,何須同她較真。
”
王海是看出木香懷孕的,宮裡那些娘娘們看的多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接觸這幾次,再加上他眼光獨到,當然清楚這位姑‘奶’‘奶’,不是個好惹的主。
再說了,還有大宅子跟美人在等着他,他可不想早死。
萬一護國公手一抖,傷了她,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護國公的本意也不是要傷她,可是一聽王海的維護之詞,老人家又是怒火沖天,“皇上糊塗,老臣可不糊塗,她不就是仗着赫連晟的威望,才敢在京城胡來嗎?
沒有襄王妃這個身份,她什麼也不是,一樣是個賤‘婦’!
”
這‘女’子太不可理喻,竟拿他的母親來說事,旁人的母親是不是賤‘婦’,他不管,總之,誰也不能‘亂’議他的母親!
吳青很慢很慢的轉頭,瞄了眼木香的神‘色’。
若是這位脾氣火爆的護國公,得知她訓練出的英皇衛隊,是個什麼模樣,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木香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冷哼道:“有沒有襄王妃這個身份,我真的不在乎,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您沒有護國公這個身份,也不過就是個糟老頭子,還是個不讨人喜歡的糟老頭,‘床’前沒人盡孝,死了也沒人送終,這種滋味,旁人是體會不到的!
”
别怪她嘴毒,她一向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
護國公此人,一看就是迂腐到頑固不化的那一類人。
他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女’子。
現在看見木香站在這裡,對他指手畫腳,自然是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挫骨揚灰之。
“你找死!
”原本是不想殺她,可誰讓她戳中了自己的軟肋。
一輩子不成親,是因為他無法容忍跟卑賤的‘女’子同榻而眠。
但是不成親,也就意味着沒有子嗣。
雖然皇帝是放心了,可他無人養老送終,死後清明忌日也無人上墳,卻也是他最大的不甘跟恥辱。
眼看護國公又要催動内力,衣袍鼓飛,手掌微握。
就在此時,唐皇坐着幾個奴才擡着的椅轎,身上蓋着在明黃‘色’的毯子,從殿裡出來了。
王海眼快嘴更快,“皇上駕到!
”
護國公有些氣急敗壞,大好的機會,就可以殺了這個‘女’子,卻失之‘交’臂。
雖然殺了她,後患無窮多,那也總比她,活着要好。
唐皇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這都是幹什麼?
朕的寝宮‘門’口,也是可以見血的嗎?
”
“皇上贖罪,老臣無意冒犯皇上,實在是這‘女’子出言不遜,诋毀老臣的生母,老臣一時氣憤,想教訓她,”護國公收起内力,語氣生硬的對唐皇解釋。
木香呵呵笑了聲,正要反駁回去,餘光瞥見唐皇拼命對她使眼‘色’。
好吧,這口氣暫時忍下了,不過這老頭,她記住了,‘女’子報仇,十天不晚!
唐皇見木香憋嘴不快的模樣,就知道這丫頭還是有眼力見的,“這丫頭嘴上沒遮沒攔,如今襄王在邊關鎮守,最惦記的就是她,看在襄王的面子上,你又何須同她計較,等到襄王班師回朝,到那時,護國公再找她算賬也不遲。
”
護國公心底升騰起一股怒意,卻又隻能隐而不發,“是老臣的疏忽,思慮不周,但是皇上搬去襄王府一事,老臣不同意,皇上要真覺得宮裡住着煩悶,大可搬去行宮休養幾日,不必非去襄王府。
”
“朕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王海,你老的走不動了嗎?
還不快擺駕!
”
“遵旨,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将皇上擡上去,都愣着幹嘛,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王海尖細着嗓子,嚷嚷個不停,最後來到木香面前,“襄王妃是否要先行回府打點一下?
”
他是有意提醒木香,趕緊回去準備着,皇上來了,也好出來接駕。
木香滿眼奇怪的看他,“準備什麼?
我是坐馬車,又不是騎馬,這樣吧,吳青,你先一步回去,通知康伯一聲,差不多就行了,另外,多找些人,拆掉五皇子府的院牆!
”
“屬下這就去辦,”吳青對她的行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要不這麼說,那她就不是木香了。
唐皇也不生氣,笑呵呵的道:“臭丫頭,不知好歹!
”
木香沖他翻了個白眼。
這老頭,一看就是沒懷好意。
難道是怕她将‘玉’玺賣了?
所以特地搬過去,也好看着她?
既然對她不放心,那幹啥還要把東西給她!
王海跟着唐皇的龍辇,先一步走了。
唐皇乘坐的轎辇,四周都有遮擋,他躺在裡面,外面也看不到。
護國公惡狠狠的盯着唐皇離開的身影,等到看不見唐皇的車辇時,又将帶着恨意的目光,放在木香身上。
他在朝中做了幾十年的護國公,無論是先皇在位,還是當今皇上在位期間,從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不僅侮辱他,甚至還侮辱他的出身,以及他百年之後的事。
要知道,在他這個年紀,最忌諱别人提起身後事,活的年紀越大,越怕死,越不想死。
“别以為皇上住進襄王府,你便可以更加無法無天,有老夫在的一日,你永遠别想猖狂,老夫聽說你要辦‘女’子學院,老夫剛剛才想起來,你訂下的那處宅子,是老夫的産業,你想要買下,做夢去吧!
”
他不在京城多年,護國公府裡的産業,都由管家打理。
因為國公府名下的小産業太多,管家便于着手處理了一些。
但是沒想到,他剛剛回京,就得知木香的罪行,又偶然聽管家說,那處宅子被襄王妃定下,既然這個‘女’子對他如此不恭,那處宅子,就算荒廢,他也不會賣給她。
這個事木香倒是不知道,不過既然宅子是護國公的,不要也罷。
“不賣就不賣,京城也不是隻有你一家有宅子賣,有本事您讓全京城的人,都别賣宅子給我,老人家,我本來不想跟你對着幹,尊老愛幼,我還是懂的,可是呢,您偏偏要聽信那些無稽之談,處處針對于我!
”
“說老實話,唐皇的東西在我手中,即便沒有赫連晟的助力,我也一樣可以幹你口中的逆天之事,但是吧,我這個人對權利沒興趣,你呢,也别‘逼’我,‘逼’急了,我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再說了,您以為唐皇真的糊塗了嗎?
你以為他是随随便便把東西‘交’給我的嗎?
您哪,隐居避世的太久了,思想跟不上了,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
”
她說了這麼多,也算仁至義盡了。
但估計也沒什麼用,這老家夥食古不化,觀念陳舊,要是告訴他,有那麼一個‘女’人也當了皇帝,恐怕他會驚掉下巴。
護國公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不是被她說的話震動到的,幾十年的傳統觀念,怎麼可能因為幾句話,便臨陣倒戈了呢。
“去盯着襄王府,有任何異動,先斬後奏!
”他身影未動,也沒有看向任何一處,不知在對誰說。
“是!
”看不到人答話,卻有一陣輕風從他身後吹過。
***
今天,注定是個熱鬧不凡的一天。
唐墨正在唐焱府上,負手看着幾十人的隊伍,将四皇子府翻天覆地的倒騰一遍。
在他身旁,站着臉黑如炭的唐焱,以及心思沉重的軒轅淩,不過,他戴着唐昊的面具,所有的表情,都隐在了面具之下,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唐墨端着茶杯,細細的品着茶,“從前竟不知四哥府的茶,這樣香,這是極品天山雪吧?
産自極寒之地,一年産量不過三斤,以泉水煮開,香氣如冰雪般清雅,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
“五弟說笑了,你府中的茶,不會比我府中的差,我一個病怏怏的皇子,哪裡比得上五弟富家天下,如今連父皇都要仰仗五弟的産業,五弟的風頭,直‘逼’太子皇兄了,”唐焱漸漸恢複了該有的冷靜,事已至此,他已無力回天,那就拆吧,大不了拆了再建。
這一局,是他輸了,不是輸給他們二人,而是輸給了木香,一個村姑出身的丫頭。
唉!
每每想到這一層,唐焱的内心就會無比糾結。
唐墨臉上的笑容一滞,停了片刻之後,再扯出的笑容,虛假又多了幾分,“四哥千萬别說這種話,我與你們不同,父皇一直将我流放在外,除了今年待的時間久些之外,其他的時候,都在外經商,哪有什麼風頭可言!
”
唐焱看着來往搬運的人群,眸光幽暗,“在外未必不是壞事,留京也未必就是好事,我們幾個都是困于方寸之地,而你,雲遊在外,見識廣博,結‘交’能人異士,幾年曆練下來,你自己說說看,你真的吃虧嗎?
”
軒轅淩微微挑眉,原來唐皇也不似看上去的那般昏庸。
擺在明面上的事,未必就是看到的那樣,原來如此啊!
唐墨盯着唐焱,眸光收攏,視線慢慢聚焦于唐焱的臉上。
病皇子,如果他不是病皇子,憑他的智謀,隻怕……
這時,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名‘侍’衛,此人是唐焱府上的家仆,“五皇子殿下,您府上傳來消息,說是襄王妃帶着人,要拆了您家的院牆!
”
唐墨蹭的站起來,“你說什麼?
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拆我的院牆?
”
“聽說……聽說是皇上要住進襄王府,襄王妃說王府小了,正好您的偏殿跟襄王府的前院連着,所以,所以她就想拆了院牆,把你的偏殿占過來,”家仆禀報的同時,内心情也十分忐忑。
他在四皇子府待了這麼久,還從沒聽說過,有人敢占皇子府的地盤,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唐墨一揮衣袖,打落桌上的茶盞,“荒唐,真是荒唐,父皇荒唐,她更荒唐,我與她的王府隔着一條巷路呢,什麼叫連着,她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
呵呵!
某‘女’躲在馬車裡偷着樂。
沒錯,的确不是一牆之隔,但那又如何,反正那條巷道也沒什麼人經過,大不了占了之後,再另外開辟一條能走道的路出來。
這其中,主要的原因,說到底,還得怪唐墨。
誰叫他‘私’開作坊,這個仇,木香可一直記着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多少天都不晚。
唐焱看着唐墨大動肝火的樣子,原本黑黑的臉‘色’,終于綻放出一個人‘惑’人心神秘的笑。
唐焱本就屬于病美男的一類,不似其他男人的健壯,舉手投足,也不似練過武的人,行動敏捷,反應快速。
他總是慢悠悠的,看人的時候,眼神很柔,說話時,姿态儒雅有禮。
當然了,這得忽略掉他眼底的算計,以及嘴角偶爾浮現的老謀深算的笑。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唐焱嘲笑他了,“你跟她講道理,貌似不太可能,以你之前的表現,他沒有占你整個宅子,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如今又有父皇罩着他,咱們除了逆來順受,聽之任之,還有别的法子嗎?
”
其實他更想說的,人家幾句話,就把你們糊‘弄’的團團轉。
愣是非要挖了他的宅子,蠢到這個地步,也真是無‘藥’可救了。
唐墨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四哥高興什麼,我最多也就損失一個偏殿,可你呢,自個兒好好瞧着吧,兄弟先告辭了,我得回去看着,别叫他把家搬空了。
”他估‘摸’着,這個情況還真有可能。
萬一她看上什麼,愛不釋手,想來都是不必問過他,直接就給抱回家了。
唐墨急匆匆的回府,唐焱看着府裡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完,想到皇上去了襄王府,不如也一并跟去瞧瞧,宅子都坑了,他還怕什麼。
“五弟等等,本王同你一起去!
”
他倆都走了,軒轅淩是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甘心,幹脆讓丘管家跟‘侍’衛長留在這裡看着,随後也追了上去。
皇上駕臨,木香可以不在意,旁人卻不敢怠慢。
康伯在聽說皇上也要住進襄王府時,吓的‘腿’都軟子,趕緊命人去将老主子請回來,又匆匆忙忙的集合府裡的下人。
還沒等他說上幾句呢,唐皇的龍辇就已經到了外面。
“哎呀,怎麼來的這樣快,你們都别磨蹭了,趕快随老主子一起去迎接皇上,真是的,”康伯嘴上是這樣講,可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好好的進一趟宮,竟把皇上招來了,夫人這是要把朝廷搬進府裡來嗎?
他一叫嚷,除了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之外,其他人都慌了。
匆忙之下,有人撞了頭,有人絆倒了,‘亂’成一鍋粥。
赫連明德最為鎮定,“都别慌,别忘了你們是襄王府的人,皇上也不是頭一次來咱們府上,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都站好了,挨個走出去,沒什麼可怕的!
”
木老爺子也道:“就是,皇上能屈尊駕臨襄王府,那是天大的榮幸,你們該高興才是!
”
“是是,老主子說的對,是老奴們糊塗了,”康伯抱拳忏悔,心裡頭依然腹诽:這也叫榮幸?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如今這隻猛虎來到他們眼皮子底下,與虎為伴,稍不留神,小命就難保了,能不怕嗎?
一群人慌裡慌張的奔到襄王府‘門’外跪下,齊聲道:“恭迎皇上聖駕!
”
王海走上前來,“皇上說了,出上皇宮,一切從儉,你們都起來吧,别擋着皇上進府的路!
”
“老臣尊旨!
你們還不快讓開,”赫連明德揮手,讓府裡的下人讓開路。
康伯趕緊将一幹人等,趕到大‘門’兩邊,将路讓出來。
唐皇下了龍辇,在王海的攙扶下,坐上椅轎,由兩人擡着,進了王府。
看着皇上椅轎離開,康伯抹了把頭上的汗,還沒等他回過魂來呢,十幾個太監擡着大箱小箱,跟搬家似的,将東西往府裡搬。
康伯看的心驚‘肉’跳,小聲詢問赫連明德,“老主子,皇上這是何意,不是住幾日就走嗎?
咋帶這麼多東西?
”
赫連明德也納悶着呢,“興許是皇上用慣了宮裡的東西,不喜歡咱們府上的,所以自己帶着,行了,你别愣着了,在‘門’口看着,臭丫頭也該回來了,她招的麻煩,她想躲,那可不成!
”
木老爺前一刻還贊成他的話,可是後一刻,立馬就不高興了,“臭老頭,你說的這叫什麼話,皇上的麻煩能是丫頭招來的嗎?
皇上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亂’扣屎盆子。
”
“喲喲,你這老頭,什麼時候也學會護犢子了?
你家孫兒,不在這裡,要護,你回家護去,”赫連明德嘴下是不留半分情面的,誰讓這老頭,那麼較真,不過悔棋一次,瞧把他急的,恨不能要跟他拼命似的。
木老爺子這幾日無時無刻不被他打擊,這樣的話,也聽了不下百遍,早就聽的耳朵起老繭了,“這也是我孫‘女’的家,倒是你這個老頭,不讨人喜,别忘了你以前做過做什麼事,除了你跟邊的那隻豬,這裡可沒人歡迎你!
”
“它是豬又怎麼了,養大了還能宰了打牙祭,你管得着嗎?
”又提起這隻該死的笨豬,赫連明德忽然覺得,他的一世英明,都毀在這隻豬身上。
康伯瞧這兩位又扛上了,着急萬分的上前勸阻,“兩位老主子喲,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皇上還在裡面呢!
”
吳青這時正從外面趕回來,同時還帶着一隊人馬。
他從軍中找了幾十個用砌牆蓋房子的士兵,一來一去的,耽擱了些時間,“大家怎麼都站在這兒?
皇上進去了嗎?
快些讓開,還有個重要的活沒幹呢!
”
不等旁人詢問,吳青便開始分配任務了。
一半的士兵,負責拆牆。
另一半的人,負責和泥,等會砌牆用。
至于砌牆的材料,稍後就到。
人多力量大,拆牆砌牆的同時,還能将偏殿整理出來,這樣又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了。
赫連明德驚訝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帶這麼多人來,你可知道皇上正要裡頭呢,萬一驚着聖駕,你可擔待不起。
”
吳青歎氣,“您以為我想呢,還不是夫人招來的事,嫌王府的院子小了,要把五皇子府的偏殿占來,收拾出來,給皇上住。
”
“什麼啊?
她要占五皇子的宮殿?
”饒是赫連明德見多識廣,大小場面見過無數,那也無法接受拆人家宮殿這種事。
木老爺子這回不跟他擡扛了,滿面擔憂的問道:“怎麼突然要拆宮殿,五皇子府跟襄王府隔着一條路呢,再說了,皇上又沒說住多久,用得着費那個事嗎?
”
吳青接着歎氣,“這是夫人的命令,估計是五皇子曾經得罪過夫人,她這是在伺機報複呢,總之,夫人說拆,屬下隻有從命,兩位老主子,你們閃遠些,可别傷了你們。
”
他說話的同時,拆牆的那一隊人,已經出動了。
不愧是軍隊出來的,說拆就拆,一人拿一個鐵捶,三下五除二,就将襄王府前院的半邊院牆拆了個幹幹淨淨。
接着,就是拆五皇子府的牆院了。
雖然動靜很大,倒也沒什麼灰塵,地面都灑着水呢。
“你們就折騰吧,老夫進去陪皇上了,木老頭,你還站着幹嘛,沒熱鬧可看了,”赫連明德帶頭離開,他的随身小豬,甩都甩不掉,他一走,小豬立馬跟上。
才幾日,這隻豬長的可夠快的,整整大了一圈。
再這麼吃,這麼長下去,可不得了。
木老爺子看了眼倒塌的院牆,悠悠的歎了口氣。
他擔心也不管用,随他們去吧。
吳青手底下的人,效率太高了,好家夥,不出一柱香的時間,牆就拆完了。
同時,也把五皇子府的人吓壞了。
大白天的,誰那麼大膽,跑來拆皇子府的院牆,活的不耐煩了吧!
可是再一打聽,人家奉的是皇命,非得拆牆不可。
他們也隻有眼睜睜看着的份,卻不敢上前阻攔,畢竟他們深知,襄王妃也是不好惹的,而且剛才很多人都看見皇上的龍辇停在了襄王府的‘門’口。
既然是皇上來了,那這事,十有**,都是皇上的主意。
唐墨跟唐焱趕到時,木香也正巧到了。
唐墨顧不上看她,瞅着豁掉的半拉牆,心裡那個怒火啊,蹭蹭的往上竄。
這……這丫頭,太過份了。
但是氣歸氣,他卻沒有對木香做什麼。
有些東西,有些心思,隻有他自己知道。
唐焱幸災樂禍,“這拆房子的動靜,可比我府上那群人大的多,佩服,本王實在佩服,不知襄王妃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拆皇宮了?
”
木香彈了彈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微微一笑,“四皇子,你想多了吧!
”
唐焱聞言面‘色’一怔,她話中有陷阱,他沒敢立即接下。
到是唐墨搶先道:“你早說想擴建襄王府,想占本王的院子,本王不會不同意,又何須經過父皇同意呢?
還這樣匆忙的拆建,你就不怕皇上住着會不舒服?
”
“你也想多了,”木香笑的粉無害,“我從來從來沒想過要占你的院子,一切原由都是因為皇上心血來‘潮’,要搬進襄王府住上幾日,既然是皇上要來,我豈能怠慢,自然是有多大力,出多大力,你要真舍不得,大不了等皇上了,再拆下來,再還給你就是!
”
唐墨氣結,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你以為這是拆衣服呢,拆了縫,縫過再拆,既然都成這樣了,也罷,本王不跟你争,你想要就拿去好了,但是我府裡的其他東西,你不許惦記,赫連晟的财富又不在我之下,你不必整日惦記着省錢,再惦記别人口袋裡的錢!
”
他說的那麼多,旁的話,木香沒聽清,隻聽清了一句:‘我府裡的其他東西,你不許惦記!
’
她很慢很慢的挑高了眼角,“你府上還有什麼可以稱之為好東西的東西嗎?
”
能讓唐墨挂心的東西,絕對不簡單,更加不會是普通的珠寶‘玉’器。
唐墨見她神情不對勁,兩隻曾經水汪汪的眼睛,全都寫着兩個字:貪婪!
他頓覺不妙,“本王府上沒什麼東西,即使有,那也比上赫連晟的藏寶,别以為本王不知道,赫連晟有個寶庫,裡面金銀堆積如山,那麼多的好東西,你都看過了,還會在乎平庸之物嗎?
”
提起赫連晟的寶庫,木香實在不願意多想。
新婚第一夜,赫連晟就帶她去看過了,密室入口就在他們的‘床’榻後面,整整上百平的屋子,分了兩進,外面一間,擺着尋常的金銀,全都裝在箱子裡。
按照赫連晟的話說,擺在外面容易落上灰塵,除了他也沒人進來清掃,所以還是裝箱子裡的好。
裡面的一間,整整三排架子,便是名家的古董字畫,也無一例外的裝了起來,還是怕落灰塵。
琳琅滿目的珠寶,光是鹌鹑蛋大小的珍珠,就不下百顆。
那一晚,木香的心是懸空的,直到半夜,赫連晟抱着她躺在‘床’上,心還沒落到地上。
現在又被唐墨提起,真的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沒人跟她一起欣賞,喜的是,她家相公,的确很富有,可是這關唐墨什麼事?
跟她惦記别的人錢,又有什麼關系?
“是不是平庸之物,那得看過了才知道,再說了,有誰嫌錢少,傻子才嫌呢!
”
她丢下身後的兩個,領着嚴忠,便要從那個豁口處,沖向五皇子府。
喜鵲從府裡跑出來,見她有家不回,要奔着别人家去,鬼叫着追了上去。
唐焱這下是真的同情唐墨了,“還不快去瞧瞧,她手底下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當心被她找到你的寶庫,再給你洗劫一空了!
”
唐墨苦笑,本想說什麼的,但話到嘴邊,卻又隻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帶着家丁,追着木香去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如果她是他的王妃,大小金庫,還不是任她挑,任她把玩,可惜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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