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新，有的舊，有的完整，有的破損，各種各樣讓人目不暇接。

　　放眼望去，雖然視線并不清晰，但隐約能看見在這些武器中間零星的站着人。

　　那些站着的人雙眼緊閉，眉頭緊皺着，雙手握在插入地面的武器之上，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這些人是在感受劍意。
”杜老指着這一片密密麻麻插着武器的地方道：“這就是我要你們簽天道協議的原因，如果有人在他們領悟劍意的時候起了歹心，那麼他們必死。
”

　　“所以，你還真的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啊？
”黑龍瞪大雙眼道。

　　杜老輕笑一聲。

　　“都已經走到這裡了，誰的目标不是出去呢？
又不是落花城和落葉城，還有人想要留下安家。
這裡沒人想要安家，既然大家目标是一緻的，就沒必要拖彼此的後腿。
”

　　“原來是這樣！
是我誤會你了。
”黑龍道。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杜老笑道：“我要保證這裡人的安全，所以，不簽，我真的會殺了你們。
”

　　“那您呢？
”

　　看到這一幕之後，葉靈泷對這位杜老内心多了許多尊敬，所以開口便換了個稱呼。

　　“您這麼多年一直在這裡保護大家，那您為什麼不往下走？
您又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保護大家？
”

　　杜老歎了口氣。

　　“這個問題，需得你完成了考驗，我才會回答你。
”

　　說罷，他又笑道：“但也僅僅是你，他們不行。
”

　　這話一出，碧蓮和黑龍又急眼了。

　　“為什麼？
我們怎麼就不能聽？
”

　　杜老笑着反問：“你們為什麼要聽？
她問的是我為什麼不離開，關于我私人的問題，我難道不能選擇我想告訴的人來回答？
這又不影響你們離開，有什麼關系嗎？
”

　　這話雖然在理，但黑龍還是忍不住好奇。

　　“那為什麼是她？
”

　　“我人族的秘密，非人族不可知。
”

　　“那我主人也是人族啊！
”

　　杜老看了一眼夜青玄然後回頭反問黑龍。

　　“你确定？
”

　　黑龍瞪大了雙眼。

　　“那他不是人族？
”

　　“我不确定。
”

　　“那你還…”

　　碧蓮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黑龍的後腦勺。

　　“你傻啊，杜老的秘密，他肯定隻想告訴他能信任且确認的人。
你家主人渾身沒有靈力能走到這個地方來，換誰不疑惑啊？
問那麼多幹嘛？
反正又不會告訴你。
”

　　……

　　是這麼個道理，黑龍看他家主人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便就不問了。

　　“這裡遍地都是武器，你們可以選擇自己看順眼的去碰它，碰到了就可以進入它的世界裡，參悟它的意志，參悟透了之後可以到那邊的比武台上去，與之一戰。
”

　　杜老往前一指，他們果然看到了迷霧重重的那邊，有一個很奇怪的比武台。

　　“打赢了就能獲得一片葉子，打輸了就什麼也沒有。
”

　　聽到這話碧蓮激動了起來。

　　“打輸了隻是什麼也沒有？
不會被打死嗎？
”

　　“命沒有，不屬于什麼也沒有嗎？
”

　　……

　　您老人家還會玩文字遊戲。

　　“打不過就跑啊，連跑都跑不掉，那死在上面也不冤。
”杜老笑道。

　　“那還挺簡單。
”碧蓮自信一笑。

　　“簡單？
”杜老笑着搖了搖頭：“一旦選擇了其中一個，打不赢是不能換的。
不僅如此，你去選擇它的時候，也有可能它先選擇你。
”

　　碧蓮忽然就不笑了。

　　！
！
！

　　還能被強行選擇的？

　　“而且，但凡是主動選人的武器，意志都很強，所以你打不過要跑，還真未必能跑。
跑不掉的話，你和你的武器就得永遠留在這裡了。
”

　　……

　　完了，小命一點保障都沒有。

　　這下子碧蓮終于理解為什麼要簽這個天道契約了。

　　杜老是以一己之力，把原本地獄級難度的關卡，降到了可怕級難度，他真了不起。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做這些于他沒有利的事情。

　　不過問題不大，等葉靈泷知道了，他可以偷偷打聽啊。

　　“這裡的規則很簡單，沒有什麼别的了，你們自己去闖吧。
”

　　杜老說完，目光看向葉靈泷。

　　“你跟我過來。
”

　　葉靈泷一向很聽老人言，所以抛下其他人跟着杜老走了。

　　杜老帶着他一路往邊上走，一直走到一把殘劍前面，那把殘劍不算很舊，年份絕沒上萬，但也并不很新，至少兩千多年。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刻着劍主人的名字——雲揚宗，杜源伯。

　　葉靈泷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雲揚宗！

　　但很快意識到，比雲揚宗更重要的是它的主人叫杜源伯！

　　她猛地回頭看向杜老。

　　隻見他沒有否認，而是笑道：“你是我在這裡那麼多年，見過最聰明的人，總能輕而易舉的看透很多事情。
”

　　說完，他的笑容落了下來。

　　“但我不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也不知道，對我們是好還是壞。
因為這九幽十八淵藏着很多秘密，上至萬年，下至如今，全是秘密。
”

　　葉靈泷皺着眉頭，她有預感，杜老前輩或許跟兩千年前的事情有關。

　　他和她在第六淵那條小溪裡見到的那個赤炎宗的前輩，很有可能是同一時間進入到這裡來的。

　　杜源伯看她眉頭緊皺，知道她在疑惑，在猶豫，于是繼續提醒她。

　　“你再往下走，或許會見到更多的秘密，聰明如你，若是見到了一定不難猜。
但是，知道得越多，對你自己真的越好嗎？
”

　　杜源伯本以為葉靈泷會思考很久，但是她沒有，她幾乎沒有一點猶豫的，露出了一抹雲淡風輕的笑。

　　“杜老前輩，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沒有回頭路。
”

　　杜源伯一愣。

　　“你可以選擇不去知道，也能繼續往下走。
”

　　“我沒有選擇。
”

　　“你…”

　　葉靈泷轉頭看向杜源伯。

　　“現在是你來做選擇，你确定真的要讓我知道你的秘密嗎？
”

　　杜源伯愣住了，這麼多年來，這還是頭一個反問他的人！

　　“我大概知道我若是碰了你劍，我會看到什麼東西，我也确定你的考驗我能通過。
但是，我這樣一個上至萬年，下至如今的秘密都要知曉的人，你确定要讓我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