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裴淵下意識地收斂克制了些
“原來是鳳太後,驚擾了鳳太後,是我等的不是。
”這時,裴淵清冷如雪的聲音,淡淡響起。
夷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橋上的女人,竟是鳳太後!
“走吧。
”裴淵側首看了眼身旁的少女,聲音低沉道。
夷珠點點頭,屈膝遙遙地朝橋上的女人行了一禮,便欲跟裴淵走。
可這時,那鳳太後卻突然道:“淵王怎麼如此着急出宮,看到哀家,不該叙叙舊麼?
”
“本王跟你之間,沒舊可叙。
”裴淵聲音冷冽懾人。
夷珠吃了一驚。
她再是遲鈍,也察覺了二人之間的不妥。
認識這麼久,裴淵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溫和的。
像是現在這般吓人,她隻見過兩次。
一次是太後壽宴那次,鳳太後要讓人斬了她父親,裴淵出聲解圍,二次正是現在。
“淵王這般,還真挺叫哀家傷心的。
”這時,鳳太後已經下了橋,走了過來,說的話,卻叫人浮想聯翩。
裴淵往後退了一步,聲音似覆了冰雪,寒冽沒有溫度。
“鳳太後是想說,當年昭烈太子薨逝時,你沒能殉葬,很遺憾吧?
”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想死,本王成全你!
鳳太後聽出來了,面色頓時一僵,悻悻地說:“淵王還是這般無趣。
”
聽着鳳太後像是打情罵俏的語氣,夷珠内心惶恐極了。
她該不會卷入了一樁宮闱秘辛吧?
!
她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失聰了。
“走了。
”
這時,男人低沉的聲音,落在耳畔。
她尚未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帶着涼意的手指,突然覆在自己的腕骨上,她整個人激靈顫了下。
太過驚愕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反應。
卻在這時,她的另一隻手也是一緊。
她回頭看去,竟見鳳太後握住了她的手。
“這個小丫頭甚是有趣,淵王可否将她留下來陪陪哀家?
”鳳太後目光陰森地看了夷珠一眼,話卻是對裴淵說的。
“不行!
”裴淵毫不猶豫便拒絕了,并使了些力道,将夷珠往他這邊拽。
可同時,鳳太後也使了力。
一時間,夷珠站在中間,被二人拉扯着,像個提線木偶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淵王這麼小氣,不過是一個小丫頭。
”鳳太後淡淡道。
“太後身邊有的是人,夷珠笨手笨腳,怕是讨不了太後開心。
”裴淵語氣亦是冷淡,沒有溫度的。
“可哀家聽說,這小丫頭畫得一手好畫,哀家正想叫人畫一張畫像,這小丫頭很合适。
”鳳太後寸步不讓。
夷珠暗暗叫苦,同時也很害怕裴淵會将她留下。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左側的男人。
裴淵頓了下,忽然手下發力。
鳳太後隻覺虎口一麻,整個人還往後退了幾步。
等她回神的時候,裴淵已經帶着小姑娘走遠了。
鳳太後眸中染上陰霾。
普天之下,也隻有裴淵敢這麼對她!
可他越是排斥她,她對他的執念便越深。
還有那小丫頭……
裴淵對她似乎很特别。
她從未見過哪個女子能近身裴淵。
便是她剛剛過來,裴淵還有意往後退了一步。
想到此,鳳太後眸中掠過殺意。
跟着裴淵走了一段路,見鳳太後沒讓人來追,夷珠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想到剛剛在太液池發生的事情,她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她并不笨,裴淵和鳳太後之間,肯定有什麼過節。
而且,鳳太後與裴淵說話的時候,言語暧昧,好像是……
夷珠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一個是當朝太後,一個是當朝最有權勢的王爺,怎麼可能呢?
但是鳳太後真的好年輕。
對于這個太後,她也有所耳聞。
她并不是昭烈太子的原配,而是昭烈太子的繼妃,當今小皇帝,也不是鳳太後所生。
一個如此年輕的太後,深宮難免寂寞,淵王又至今尚未婚娶……
她頓了下,連忙打住自己的浮想聯翩。
一低頭,卻蓦然發現,裴淵還握着她的手。
她怔了下,旋即小臉不争氣地紅了。
第一次這樣被一個男人握着手,她感到别扭極了。
見對方一無所覺,沒有松手的意思,她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淵王,鳳太後的人沒有追來……”
“嗯,本王知道。
”裴淵沒有回頭,溫聲應了句。
也不知道他是沒想起來,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他依舊沒有松手。
夷珠見狀,心裡有些急,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手,“淵王,臣女可以自己走……”
裴淵這才意識過來,腳步停頓下來,卻是沒有回頭。
片刻後,他才松了手,“嗯。
”
夷珠松了口氣,可左手腕上,卻似乎還殘留着男人手指的溫度,明明他的手指不燙,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被握過的地方,燙燙的。
她下意識用手揉了揉,想将那痕迹揉散。
裴淵側頭瞥來,看到她這個舉動,愣了下,終于反應過來什麼,俊臉上閃過不自在。
出了禦花園,候在那裡的趙公公迎了上來。
在看到裴淵的臉時,他面色一變,卻是沒有聲張,一路護着他,上了馬車。
等裴淵上了馬車後,趙公公轉頭對夷珠道:“二小姐也快上去吧。
”
夷珠有些猶豫。
眼下小王爺不在這裡,她跟淵王獨處一個車廂,感覺怪怪的。
而且,她也有些不敢。
正糾結的時候,裴淵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上來!
”
不知為何,夷珠聽出來他的聲音裡已然有了些不耐。
當下不敢再遲疑,趕緊上了車。
等她進到車廂的時候,竟見裴淵臉上覆了一層面紗。
夷珠驚訝,“王爺你……”
裴淵此時整個人異樣煩躁,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但是看到女孩兒驚詫的表情時,他下意識地收斂克制了些。
“無事,你坐吧。
”
“哦。
”夷珠有些拘謹地坐了下來。
裴淵搭在膝上的修長手指,因為克制着什麼,手背上青筋畢露。
車廂裡的氣氛很是沉悶,夷珠不安極了。
她并不傻,淵王好端端地突然戴起了面紗,肯定事出有因。
隻是不知,究竟是什麼問題。
好不容易到了淵王府,她剛想告辭,裴淵丢下一句,“進去陪陪樂樂”,便率先下了馬車。
如此,夷珠并不好就這麼走了。
況且,她也有好幾天沒見着小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