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打電話給保姆。
對方十分惶恐,生怕霍小姐不高興。
明珠淡聲說:“不關你的事情!
不過以後陸先生的話可以不用聽。
你們過來做事吧!
”
半個小時後,兩人過來做家事。
明珠安頓了小爍爍。
爍爍吃出了早餐味道,小聲說:“昨晚爸爸來過了,是不是?
”
“嗯!
”
“他還給做早餐了!
”
……
明珠摸摸他的小腦袋。
她自己卻沒有吃陸謙做的早餐,隻要吃上一口,她覺得心髒就會疼得難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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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了這些年,她總歸還沒走出來。
明珠泡了杯面。
通告在十點,她有時間送爍爍去學校,再去健個身。
吃了幾口,她就感覺到一陣惡心。
那種感覺,怪異又熟悉。
明珠面色刷白。
傭人看她不對勁,過來關切問道:“霍小姐您不舒服?
”
小爍爍也是一臉緊張。
明珠捂着胸口,勉強一笑:“大概是泡面過期了!
我去洗漱一下。
”
她匆匆離開。
傭人拿起泡面看了底部的日期,喃喃開口:“沒有過期啊!
”
主卧室洗手間。
明珠幹嘔幾下,什麼也沒有吐出來,但是心口悶悶的。
她拼命在臉上撲冷水。
冰涼的水并沒有讓她好過,甚至不能冷靜,她的腦子裡奔騰着那晚發生的事情,那晚她對陸謙說想減少工作,她想要個小姑娘。
他們做了夫妻的事情,沒有措施。
明珠手輕輕放在小腹上,擡眼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一臉的水珠。
眼神帶着迷茫!
她有可能懷孕了……
外面響起腳步聲,踢踏踢踏的,是小爍爍。
小家夥從後面抱住她,軟乎乎地說:“媽媽昨晚喝酒了,是不是頭還很疼?
”
明珠眼裡有些熱。
她心亂如麻,但她還是轉身輕輕抱住小爍爍,溫柔地說:“媽媽沒事兒!
就是有一點點疼!
”
“媽媽多休息!
”小孩子依賴地撲在她懷裡。
明珠淺笑。
她忍下胃裡的不适,打起精神給兒子背上小書包,親自開車送他去學校。
小爍爍背着書包,開開心心上學去了。
明珠坐回車上。
她靜靜出神:昨晚喝了紅酒,萬一懷孕有沒有影響?
還有,這個孩子該不該生?
越想越多,越想就越難受,最後她咬了咬拳頭打算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說。
她是悄悄去的,不想驚動任何人。
一個小時後,檢驗單出來了。
陽性。
她已經懷孕近5周,醫生說胎心很穩,是個健康的小孩子。
明珠卻高興不起來。
她緩緩走出檢查室,過道裡人很多,都是丈夫陪着妻子産檢的場景,每個人的臉上都透着情不自禁的喜悅。
隻有她,不知何去何從。
但是再脆弱,她也沒有想打電話給陸謙,因為她是真心想跟他分開了。
若他知道她懷孕,更不會放手。
明珠輕輕咬唇,準備離開。
到了電梯口,她接到一個電話。
是陸謙打來的。
她猶豫再三還是接聽了:“有事嗎?
”
那邊陸謙沉默了很久,就在她要挂斷時,他才低聲開口:“聽家裡傭人說你不舒服,去醫院看過了嗎?
”
明珠眼熱。
她低頭輕輕捂着小腹:“已經好很多了!
”
陸謙聲音很溫柔:“那就好!
注意身體,按時吃飯知道嗎?
”
這話,好像在交代後事。
明珠斟酌一下,還是問出聲:“我們什麼時候簽字?
”
陸謙窒了下,呼吸有些急促,片刻他很低地說:“我人在外地出差,等我回來再去辦吧!
”
她覺得他是在拖,就問:“什麼時候回來?
”
“總歸要三四個月。
”
……
三四個月,他是去北極出差嗎?
等到他回來,她肚子都大了。
明珠沉默。
那邊陸謙輕歎一聲,語氣溫柔,似長輩又似情人:“就那樣想跟我徹底地斷了嗎?
哪怕是在一個戶口上也難以忍受嗎?
或者是想找年輕的男朋友了?
”
明珠忍着鼻酸:“是!
”
電話那邊,陸謙很輕地笑了一下。
鬧開以後,她很少笑,他也是。
似乎這樣的笑,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陸謙嗯了一聲。
但他的聲音微微帶着顫抖:“我一會兒要登機了!
讓柳秘書把協議送過來給你好嗎?
我簽好字了!
”
終于走到這一步。
他同意了,是她要的,可是明珠還是忍不住掉眼淚了。
短短幾秒,像是把他們相戀的這些年走完了……
她說好,猛然挂了電話。
她跑到安全通道,門打開又砰地一聲合上。
她捂着唇,靠在牆壁上,身體無力地滑落。
……
一牆之隔。
一張移動病床,推進電梯,病床上的人是陸謙。
他面如蠟色,握着手機……
許久,他喃喃自語:“明珠,别哭!
”
但她聽不見了!
柳秘書在身邊陪着他,甚至連柳太太都過來了,在身邊安慰:“您何必這樣!
也并不是沒有希望,何苦吓壞霍小姐!
這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來了!
”
陸謙平躺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放在腹部,他的胃出了很大的問題。
即使手術成功,也不保證不複發。
他又大了明珠那麼多,他其實真的給不了她什麼,無論他多努力能給她的隻有财富,而這是霍家最不缺的。
放手,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柳秘書傷心了:“要不再等等!
等您的身體好了,或許就不這麼想了!
您何苦這樣消極!
”
“不等了!
”
“傳志,明珠跟着我時才29歲,如今她也不那麼年輕了,我若是再耽誤她幾年,她想再找适合的伴侶太難太難了。
”
……
他說着這些話時,并不知道,明珠跟他隻隔一牆。
她懷了他的骨肉。
她在最脆弱的時候,選擇一個人,而他成全了她。
有時成全,是變相的殘忍。
終于到了彼此放手的時候,她會迎來新的生命,而他或許會孤獨終老。
但這個決定,陸謙想他不後悔。
病房裡,醫生三番兩次催促該手術了。
但陸謙卻叫來了律師,他拟了一份對明珠很有利的離婚協議。
他把爍爍給了明珠。
另外,除了現金房産,c市的陸園他指名讓陸爍繼承。
還有他特别提到了廣元路的房子。
他給了明珠。
厚厚一疊文件,病重發燒到39度5的人,堅持一條條看完。
最後他簽下名字。
簽完,陸謙捂着腹部,恍惚了很久。
柳秘書不肯送過去。
這一送,隻要明珠簽個字再辦理手續,這婚姻就算是走到頭了。
陸謙躺在病床上,疼得額頭冒冷汗。
他說:“你不去的話,我就不手術!
”
柳秘書還想磨蹭說服,醫生發話了:“現在什麼都比不上陸先生的病情重要,這再拖下去沒命了!
”
柳太太含淚:“傳志,你就跑一趟吧!
”
柳秘書跺了跺腳,拿着文件離開。
陸謙喃喃地說:“叫她别哭!
她平時最愛哭了。
”
這話聽不得,柳太太不停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