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霍西醒來,張崇光已經起床了,枕邊放着一個精緻的盒子。
她坐起來,拿過打開。
是一條精緻的鑽鍊,樣式簡單,是霍西平時喜歡戴的款式。
她知道是張崇光送的,為的是讨她的歡心,是因為……做了專心事嗎?
霍西靜靜地看了半晌,合上盒子,放到床頭櫃上。
她簡單洗漱完,換了套衣服化了淡妝,下樓。
家裡的傭人都回來了,各司其位地忙碌着,早餐也做好很豐盛地擺放在餐桌上,餐桌正中的花瓶裡還插着蔚藍玫瑰,很名貴的品種,專門從國外空運回來的,隻因為霍西喜歡。
張崇光衣着筆挺,坐在餐桌首位,正低頭看報紙。
聽見傭人叫太太,他擡眼輕聲說:“快過來把早餐吃了,一會兒還要接綿綿跟睿睿上學。
”
霍西走過去坐下。
一杯熱好的牛奶遞到她面前,她擡頭說:“我喜歡喝冰牛奶!
”
一秒記住https://m.
張崇光不贊同:“喝冷的你痛經。
”
這樣私密的話,霍西不喜歡在傭人面前說,所以她就低頭喝了小半杯牛奶,不再繼續聊了。
張崇光看了她一會兒,微微抿唇,從前霍西不是這樣的。
從前她喜歡跟他說話,說些律所的案子,也會在夜晚纏着他一起享受私密……哪裡像現在這樣冷淡!
吃完早餐後,霍西坐了張崇光的車。
路上她電話不斷,是她的當事人,談的都是案子。
所以兩人沒機會聊天。
半小時後,車子停到霍宅的停車坪,霍綿綿跟小張睿早就背着書包,伸長了腦袋在等了,旁邊站着霍紹霆。
車停下,兩娃就鑽進車子。
張崇光下車,跟霍紹霆打個招呼:“爸!
這兩天麻煩您跟媽了。
”
霍紹霆站在晨光裡,仍如年輕時一般英挺好看。
他拂掉黑色房車頂上的朝露,笑笑:“我都說讓綿綿跟睿睿住我們這裡,我跟你媽媽還年輕,可以幫着你們帶孩子,讓你們二人世界來着,你們非不肯……怎麼,現在照顧個兩天你還跟我們客氣上了?
”
張崇光微微一笑:“哪能呢爸!
……過兩天我帶他們回來吃飯。
”
霍紹霆拍拍他的肩:“行啊!
對了崇光,光電那個項目你看緊些,這麼一大筆的利潤誰都眼紅,盯緊些。
”
張崇光點頭:“是!
爸您放心,我會仔細的。
”
他擡手看了看表:“該走了,不然遲到綿綿又得跟我鬧個把月了,小姑娘大了脾氣越來越不好惹。
”
霍紹霆退後一步放行。
霍西降下車窗,跟自家親爹招招手:“走了!
”
霍紹霆笑罵:“你這個兔崽子,在車上也不下來說兩句,翅膀硬了啊!
”
這時張崇光坐上車。
霍西輕靠在他肩上,沖着親爹輕眨了下眼:“爸您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
霍紹霆嫌棄地趕他們走。
車窗升起……
發動車子之前,張崇光側身低頭看了看肩上的手,霍西慢條斯理地把手收起,張崇光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壓低聲音:“利用完了就丢?
剛剛不是還在爸面前秀恩愛來着?
”
霍西皮笑肉不笑:“你不也配合了?
”
張崇光沒有再說什麼了,畢竟車上還有兩個孩子在,他們之間的種種矛盾幾乎沒有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
他将兩孩子送到學校,又送霍西去律所。
車停下,張崇光拉住她說:“我晚上有個國|土局的應酬,走不開接孩子,你接一下他們,帶他們出去吃點兒東西,我應酬完了去接你們。
”
霍西點頭:“行!
你應酬太晚的話,不用接我們,我開車過去。
”
張崇光目光稍暗。
他想了想,還是跟她解釋了:“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信我!
”
霍西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男人有沒有做過什麼,當人太太的,怎麼會一點兒感覺沒有呢?
若是什麼都沒有,張崇光絕不會一遍遍地強調沒有,按他的個性隻會不耐煩地說:“你煩不煩?
沒有的事情你讓我怎麼承認?
”
她下車離開,助手很快就迎上來,一起讨論案子。
張崇光坐在車裡,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側臉神采飛揚的樣子。
或許這才是霍西想要的生活。
綿綿是意外,睿睿是為了綿綿生的……她早就對他沒有了感情,跟他在一起無非就因為責任因為将就。
她或許在忍耐,卻看不見他的痛苦。
張崇光有一堆公事等着處理,但他還是坐在車裡,靜靜地抽了兩根香煙……審視他跟霍西的這段婚姻。
九點半時,他的秘書打電話過來,催他去公司了。
張崇光忙碌一天。
晚上八點,他帶着女秘書赴了國|土局的約,談的正是光電那個項目用地……張崇光談了好幾次差不多七七八八了,今晚最後确認一下。
b市最豪華的酒店,一間能容納40人的包廂。
張崇光來時,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他推門進來某局就含笑說:“張總姗姗來遲,可得自罰三杯!
”
邊說邊給人倒了三杯。
張崇光很爽快,他一連喝了三小杯白的,臉都不帶紅一下:“抱歉抱歉!
來遲了該罰,現在梁局可還消氣了?
”
那位拍着他的肩,不再為難。
雖說張崇光指着他辦事兒,但是霍家陸家加上這個張崇光,在b市有幾個人能不賣面子,聰明人都知道見好就收。
姓梁的笑呵呵的:“張總好酒量!
快請坐!
”
他親親熱熱地介紹:“今天除了咱們單位裡的小劉小王,還有市電視台的幾個當家小花旦,都是很讓人憐香惜玉的小姑娘啊……張總認識認識。
”
這種挂羊頭賣狗肉的事兒,張崇光見多了。
姓梁的一準是想捧誰,自己不方便出面兒,便借着商人的手來做。
果真,有個叫蘭蘭的正是他相好。
小姑娘長得很好,長相是屬于清純甜美挂的,舉着杯子羞澀地叫張崇光張總,要給他敬一個,張崇光看在姓梁的面兒上,也不好拂了人面子,便受了這杯酒,日後怎麼做他心裡是有數的。
蘭蘭喝完一杯,目光盈盈,還跟姓梁的來回了個眼神。
梁局心情好又說:“咱們可不能冷落了另一位大美女,宋韻,電視台的主持人!
”
他點到即止,張崇光便知道,不是他罩的人。
但是看過去時,他怔了下。
忙了一天他幾乎把宋韻忘了,但是人現在就在他跟前,就挨着他坐着……用一種很仰慕的眼神看着他。
張崇光不喜歡女人糾纏。
再說昨晚是意外,他也沒有真的把她怎麼樣,于是态度未免就冷淡些,連起身都沒有起身……姓梁的隻以為他沒有看上。
一頓飯吃了約莫兩個小時,張崇光就告辭了。
他挺矜持地說:“時候不早了,下回再陪梁局喝個痛快。
”
梁局也不勉強,他正好也要帶人走。
走出包廂,水晶燈光碎了滿地,張崇光一連喝了兩晚的酒頭有些痛,輕輕揉了揉額角,他的秘書立即上前恭敬地說:“張總,要不要解酒藥?
”
“不用!
今晚喝得不多!
”
張崇光淡聲說,正舉步要走,身後傳來一道女人柔媚的聲音:“張總。
”
聽聲音張崇光就知道是宋韻。
他轉身看向她。
而他的秘書意外,又不意外,方才她在包廂裡都看見了,這個叫宋韻的不紅女主持人對張總有企圖,不過這樣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并未放在心上。
隻是她沒有想到,張總會理會她。
秘書怕他喝多誤事,輕聲提醒:“您不是要去接太太嗎?
”
張崇光垂眸:“對!
我要接霍西跟孩子們。
”
說話間,宋韻已經走到跟前,她目光含水地望着張崇光輕聲說:“張總,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行嗎?
”
張崇光語氣很淡:“我沒有那個精力!
”
說完他就帶着秘書離開了。
宋韻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她輕輕地笑了一下。
她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張崇光都沒有封殺她更沒有讓她難堪……足以說明他的心思動了,她在圈子裡也混了很長時間,對于張崇光這種男人的心理她還是知道一二的,無非就是在太太那兒得不到溫暖,但礙于身份地位又不想離婚。
這樣的男人,需要一個溫柔體貼又沒有野心的女人。
為他打算,對正室尊重!
宋韻輕輕撩起長發,她轉身對着鏡子……鏡子裡的人黑發及腰,瓜子小臉配着高挑纖細的身材,跟某個人真的有幾分相像呢!
那人不願意給的東西,她願意給啊!
……
接下來的一個月,張崇光跟霍西的感情,依舊不冷不淡。
她從不主動。
張崇光忍得久了,會找機會按着她,痛痛快快地做幾次……事後她總是要抹點兒藥,她有時都想張崇光到了這個年紀是不是亢奮了些。
八月底的時候,天氣最熱。
張崇光坐在辦公室裡,低頭看财報。
秘書敲門進來遞了一份文件:“張總,這是下周公司年會的活動名單,您看看還有沒有要修改的?
”
這些事情向來是宣傳部門做的,張崇光随意地翻了翻。
他的目光頓住,落在了主持人一項上,隻見上面寫着兩個熟悉的字:宋韻。
張崇光擡眼問秘書:“是b市電視台的宋韻?
”
秘書看着他的表情,點頭:“是!
”
張崇光放下資料,拿起桌上的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點上幽幽地說:“跟宣傳部門說一下,換個人吧!
”
秘書神情松動,微微一笑:“好的張總!
”
她抱着資料往外走,但是身後又傳來張崇光的聲音:“還是不用了,就用她吧!
”
秘書很意外,她轉身看向張崇光:“但是張總……”
張崇光目光幽深:“按我說的做。
”
秘書是他的秘書,哪怕再是向着霍西,也不會把宋韻那一點點捕風捉影的暧昧說過去聽,她隻是站了幾秒就走了出去,離開時她總歸是為霍西不值。
當晚,霍西回來得比較晚。
她累了一天,丢了公事包在沙發上,坐着喝了一杯水。
樓上傳來張崇光跟孩子們的說話聲,霍西問傭人:“先生幾點回來的?
”
傭人含笑:“先生一早就回來了!
”
霍西點頭。
她看見茶幾上放着一張請帖,看樣子應該是樣版,上面沒有名字,她拿起來看是張崇光公司十周年年會,辦得挺隆重的,還請了b市主持人,更有好幾個明星捧場。
霍西跟他感情一般,卻也準備了禮物。
她拿過公事包,從裡面摸出一個盒子,裡面有個小小的琉璃,封着一片楓葉。
楓樹是小時候,她跟張崇光一起種下的。
她想周年那天,送給張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