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别墅裡安安靜靜的。
霍紹霆解下大衣,緩緩上樓。
此時傭人都睡下了,隻留了一盞夜燈。
二樓東邊卧室。
推開門,卻是暖黃一片。
溫蔓沒睡,穿着厚實的居家服,靠在沙發上翻劇本。
霍紹霆輕輕關上門。
“孩子們都睡下了?
睡覺前有沒有喝姜茶?
”
溫蔓放下劇本,仰頭看他。
霍紹霆自然而然過去,本來想給她一個吻的,但是又頓住了啞聲說:“我先洗個澡。
”
溫蔓要起來給他做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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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紹霆攔住了:“好好兒呆在卧室裡,一會兒我自己下個面就行。
”
說完他就去洗澡了。
等洗過澡,他才覺得在出租屋裡沾染的晦暗氣息才淡了些,心情不免也好些,走到溫蔓身邊坐下,抱了她一會兒。
他洗過澡,穿了西褲襯衫。
溫蔓多少是了解他的,有心思時就拘束。
她柔順地靠在他肩頭,輕問:“出什麼事了?
”
“沒有!
”
霍紹霆說着,摸了下她細嫩臉蛋。
他下樓下面,端上來讓溫蔓也吃點兒,溫蔓才吃過燕窩沒什麼胃口,加上女人注重身材,即使懷孕也不能胡吃海喝。
她那點兒心思,霍紹霆自然知道。
他坐在她身邊吃面,心裡也踏實。
溫蔓陪着他,在燈光下仔細看他的臉,年後就36了,歲月優待他但也在眼角留下些許細紋,隻是瞧着更有成熟男人的風情。
溫蔓伸手輕撫他眼角。
霍紹霆頓了一下,繼續吃面:“傍晚才弄過,又想了?
”
他說着,還不老實地摸她隆起的肚子。
溫蔓臉紅心跳。
她本想推開他的,但是手指握住他的手掌又舍不得了,溫熱溫熱的很舒服,她輕聲說:“别鬧了。
”
霍紹霆淡笑把面吃完。
他簡單收拾了下,把溫蔓抱到沙發那兒,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給她梳理頭發。
深夜,夫妻尋常舉動,足夠溫存。
溫蔓覺得舒服。
她貼在他肩頭,低聲說:“霍紹霆,你跟從前變了很多!
”
“哪變了?
”
“就是不一樣了!
從前你肯定不會窩在茶幾這兒吃面,講究得不得了。
”
……
霍紹霆摸着妻子的臉,淺淺一笑。
溫蔓把臉埋到他的胸口。
許久,她輕喃:“現在你可以跟我說,出什麼事兒了嗎?
”
那些晦暗的事情,霍紹霆原本不想跟她說。
但是這些又跟溫蔓息息相關。
斟酌再三,霍紹霆還是緩緩開口:“溫蔓,那天在影劇院裡吊燈墜落不是偶然事件,我懷疑是人為的?
”
“你懷疑丁橙?
”
溫蔓從他懷裡起身。
茶色長發有些亂,她拿細長手指輕輕梳理,這一幕風情又有女人味。
明明是在談正事兒,霍紹霆還是走神了。
他似笑非笑:“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怎麼還聰明了呢!
一定是因為我的智商給中和了。
”
說完,又摸了下溫蔓的肚子。
溫蔓又羞又氣:“談正事兒呢!
”
霍紹霆收斂了些,沉吟了下說:“丁橙應該是收買了電工,但是傍晚那人死了,在性|行為進行的時候被殺害。
”
溫蔓雖堅強,但聽了這些也不寒而栗。
她輕皺眉頭:“丁橙那麼瘦,即使是在男人不防備的時候,想要對付他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肯定還有其他手段。
”
霍紹霆目光清亮。
溫蔓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這種心心相印的滋味,太過美妙,也不需要挑破。
溫蔓正要說話。
霍紹霆手機響了,他看一眼号碼是那個偵探打來的,也沒有避着溫蔓直接接了起來,那邊的人壓低聲音:“檢方那裡有消息了,在那人的胃道裡發現一種藥物,可能是死亡的關鍵!
否則一個成年健壯的男子不太可能被女人制服。
”
霍紹霆挂上電話。
再看溫蔓,她一臉的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
回魂了!
”霍紹霆捏了她的臉蛋一下!
溫蔓靜靜看他。
她緩聲說:“我在想,顧長卿出車禍會不會也非偶然,丁橙在裡面有沒有做些什麼?
”
霍紹霆目光微熱,并沒有接話。
溫蔓受不住這樣的目光,率先開口:“怎麼這樣看着我?
”
“你好看!
”
霍紹霆說着就笑了下,挺溫柔地說:“也不怕我吃醋。
”
溫蔓輕輕靠進他懷裡。
他的手掌自然而然地覆在她小腹上,在這樣下着雪的天氣其實是挺溫暖跟舒适的,溫蔓什麼都不需要去想,一切都交給霍紹霆。
她柔聲說:“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跟别人吃什麼醋啊!
”
霍紹霆淡笑。
他将下巴擱在她發心,說:“隻要想着我從前做過的混賬事情,不得不擔心啊,怕你不要我!
”
溫蔓也淺淺笑了一下。
待到困得要睡着時,她說:“下午胡小姐打來電話,說顧希光要進行第二次手術了!
紹霆,我想去看看他。
”
霍紹霆并不反對。
哪怕顧希光愛慕溫蔓,但是确确實實救了溫蔓。
他想陪着去,溫蔓靠在他頸側軟乎乎地說:“不用了,你那麼多事兒忙,我讓徐助理跟着就行,再說還有保镖呢。
”
溫蔓是成年人了。
霍紹霆也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将她關在家裡。
他同意了。
……
次日。
溫蔓約了胡小姐一塊兒看望。
胡小姐看溫蔓氣色好,心裡就放了心,她輕快地說:“希光雖然臉上破了相,但是霍總給他請了國外的醫生,至少能恢複到七八成。
”
溫蔓靜默不語。
即使恢複到七八成,想再當演員也很難了。
胡小姐輕拍她:“其實他的志向,并非當演員。
”
溫蔓勉強一笑。
徐助理為她們推開病房門,才打開就見着丁橙在裡面。
她慣會交際,将顧希光的母親哄得很好,那個擔憂的母親不時拭淚,看起來兩個女人是很共情了。
胡小姐皺眉。
她附在溫蔓耳邊:“我看她不安好心!
”
溫蔓當然知道。
她知道丁橙猜到自己會來,故意惡心自己來的,其實她并不在意丁橙跟顧家來往,但是這個人太危險了……
溫蔓垂眸,心裡有了主意。
她讓胡小姐過來,附耳幾句。
胡小姐一聽就笑了起來,敲打她:“這種壞主意你也能想得出來,難怪平時霍總也被你吃得死死的。
”
溫蔓隻微微一笑。
她并不在意的樣子,讓丁橙放松戒備。
是!
是她做的,是她把溫蔓跟顧希光害得這樣慘,那又怎麼樣,溫蔓并不知道,而顧希光的母親還蠢得跟她說家裡的私事。
她俨然得到顧母信任。
顧希光母親也算體面人,但是兒子救了溫蔓,弄得臉上破了相。
她心裡總歸不自在。
氣氛微妙,溫蔓跟她說了幾句就去跟顧希光說話。
這是事情發生後顧希望頭一次見她,心情略有些複雜。
既高興,又怪她無情到現在才來。
年輕男孩子心裡有她,溫蔓便要拿捏好分寸。
徐助理打開一個便當盒,一陣清香飄出來。
溫蔓含笑:“水果補品你肯定不缺,這是我親手做的肉粥,平時家裡幾個孩子也特别愛吃,尤其是霍西。
”
她話親密,又表明自己母親的身份。
一旁的顧母臉色好了些:“溫蔓你有心了。
”
溫蔓讓了讓位子,“阿姨您來喂希光吧!
”
這陣子顧希光吃得少,顧母心疼兒子連忙過去喂他,看他吃得好不禁說:“這粥是香,要是我手藝有這麼好,希光過陣子肯定胖些。
”
溫蔓含笑:“那我每天做好,讓司機送過來。
”
顧母不太好意思了,連聲說這太麻煩了。
畢竟溫蔓懷着身孕。
再說人家身份尊貴,一時感激願意親手做兩頓,時間長了還真當别人傭人使啊,顧母這點兒自覺還是有的。
溫蔓也沒堅持。
她偶爾會看顧希光,顧希光臉上蒙了紗布就露出兩隻眼睛,比平時要沉默許多,不大愛說話的樣子了。
隻在溫蔓要離開時,他輕聲說:“我不後悔!
”
溫蔓站在門邊。
她心裡有些難過。
被人愛又無法回應,會讓人負擔。
尤其這個人是年輕的顧希光,是顧長卿的侄子。
最後,溫蔓輕聲歎息:“過些天我再來看你!
”
她離開後,丁橙跟了出去。
胡小姐卻未走。
她那雙妩媚眼睛轉了轉,然後就在顧希光的床邊坐下了,她向來大膽會撩人,也不避忌着就親親熱熱:“行了,之前不是一直盼着人來嗎?
人來了你又不說幾句話!
姐姐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哪怕溫蔓她離了婚,她也不可能跟你!
你想想看她跟你叔叔的關系……”
這些,顧希光心裡清楚。
他輕聲說:“我不是那意思!
”
顧母感激胡小姐,“溫蔓能來看望希光,我心裡也舒坦許多了!
雖然霍紹霆給我們補償很豐厚,但是你也知道希望希光的心病!
”
她又輕歎一聲:“那位丁小姐倒也熱心。
”
扯了半天,終于說到關鍵上。
胡小姐掩唇嬌笑:“丁總是很不錯的!
再說她還是單身,之前又熱烈地追求過希光,我看他們倆個倒有可能,大上幾歲也不是問題。
”
她一說,顧母就呆住了。
丁橙追求過希光?
她不相信,連忙問兒子:“有這事兒?
”
顧希光想到丁橙那次遞名片,要養他,就沉默不語。
顧母勃然大怒。
她把丁橙帶來的東西扔進了垃圾筒裡,憤憤道:“我看她像個樣子,哪知道這樣不識體面!
她跟過那麼多男人,還好意思染指希光!
”
顧希光不喜母親跟丁橙往來。
但是方才情形,他又說不得。
這會兒胡小姐一番操作,徹底斷了她們兩個的友誼,于他正好。
他小聲說:“謝謝胡姐。
”
胡小姐也是熱心的,她貓下楊柳腰輕聲說:“是溫蔓的主意!
她知道你煩丁橙。
”
溫蔓:……
顧希光輕輕握緊拳頭。
胡小姐替他整理被子,軟聲說:“她心裡其實是疼愛你的,但是她是有夫之婦不能總往這裡跑,你體諒她的難處!
好好養身體,别辜負了她的心意。
”
顧希光嗯了一聲。
胡小姐摸摸他的頭,打趣:“姐姐要是沒有男人,一準就解救你。
”
語罷,她就扭腰出去了。
那真是風情萬種!
……
胡小姐離開醫院,就去了一家咖啡廳。
溫蔓已經坐着等她了。
胡小姐坐下喝了口咖啡,輕快無比地說:“我按你的主意說話,果然,希光的媽媽很不待見丁橙了,要跟她斷絕來往。
”
溫蔓懷孕不能喝咖啡。
她輕輕攪拌,淡笑:“希光受傷她急于找人傾訴,丁橙私生活是否幹淨,并不重要。
但若是丁橙對自己兒子有想法,身為一個母親萬萬不能忍受。
”
胡小姐誇贊她聰明。
溫蔓勉強一笑。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跟胡小姐說,她隻能暗暗地做。
丁橙很有可能就是躲在暗處,害了她害了顧希光的人,她怎麼能任由那人留在顧希光身邊……
那個年輕男孩,是溫蔓想保護的。
溫蔓的保護不動聲色,她安排了幾個保镖,便衣留在醫院内。
她用了霍紹霆的人。
這個事兒,自然瞞不過他。
霍紹霆撥了個電話回來問,溫蔓将醫院的事情跟他說了,本以為他會吃味一下,但是他隻笑笑:“一切聽溫總指揮!
”
每次他好說話,溫蔓都會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他下班回來。
哄了孩子們睡覺,又把公事處理完,就開始折騰她了。
霍紹霆在床上向來霸道。
可是這晚,他把她抱在懷裡,輕刮她細嫩的臉蛋調侃她:“溫總,今晚都聽你指揮。
”
溫蔓:他可真不要臉!
……
雲散雨收。
霍紹霆仍是跟她溫存,輕啃她軟膩的頸子,低喃:“男人哪裡有不吃醋的!
隻是溫蔓,别讓我太難過。
”
溫蔓靠在他肩頭。
經曆生死,他們感情比之前要好。
隻是有些事兒,他始終未向她表明,溫蔓也不急。
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描繪他英挺五官,聲音也壓得挺低:“霍紹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還吃醋呢!
”
他黑眸深遂。
等到她碰到他的嘴唇時,他輕輕咬了她一口。
“隻要我喜歡你,就會一直為你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