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靠在椅背上,她冷睨着張崇光。
“真不巧,我對你還真不感興趣,更不想試!
張崇光……你以為誰都稀罕吃回頭草?
”
張崇光額頭突突地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這個人,是自己放棄了的。
那年他去國外,20歲不到。
他嘗到了在霍家不一樣的生活,他覺得那種自由是自己想要的,他想着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報答霍紹霆跟溫蔓。
但他不想用婚姻。
權衡再三,他放棄了霍西,即使當年他們兩小無猜。
很長一段時間,
張崇光也确實很少想起霍西,隻是他去哪兒旅遊,喝到不錯的紅酒還有看見拍賣會上有什麼東西是她可能喜歡的,他都會想到她。
這些年,他寄回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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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沒有回複過。
他也不知道他送的那些東西,現在在哪兒。
後來,交過幾個女朋友,在國外也混得風生水起,張崇光慢慢地開始懷念b市的生活,在那間别墅裡,有霍西、霍允思還有小霍嬌。
那幾年,他跟霍西不聯系,他也回來得少。
他幾乎想不起來霍西長什麼樣子了。
等他回來,霍西已經把他當成,普通的兒時的玩伴。
她甚至在他面前,要跟其他男人走,或者興緻來了會滾一滾床單,做點兒男人女人愛做的事兒。
張崇光難受到無以複加。
他看着霍西,輕聲問:“霍西,你恨我嗎?
”
霍西直視車前方向。
半晌,她笑笑:“我沒有那個力氣恨人!
張崇光,是你說不要開始的,我隻是順應了你的想法,怎麼,現在在外面浪夠了又想念家裡了,不覺得是牢籠了?
”
霍西有些煩悶。
她從皮包裡取出一盒女士香煙。
她不怎麼抽,但是心煩的時候,總喜歡點上一支。
細長的香煙,燃在她好看的指間,她又輕輕地笑笑:“我憑什麼要接收你呢!
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你也看見了,剛才那個比我小四歲,挺嫩的……在床上……”
“霍西!
”
張崇光氣息亂亂的,他聲音壓抑極了:“别說了!
”
霍西挺淡地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這樣挺好的,他趁早死了這份心,然後他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繼續滾回國外,過年的時候,帶個串串回來串門。
挺好!
霍西仰頭,微閉着眼睛,把指間一點點香煙吸了一口,然後就準備掐掉。
香煙被人拿走。
接着,一股清洌的男性氣息渡到她的嘴裡。
霍西睜開眼睛,張崇光也在看她。
她伸手抵着他的肩膀,慢慢推開他:“什麼意思?
”
張崇光看着她的眼睛:“你對他,是單純的身體需求,還是……真的喜歡?
”
“查戶口啊!
”
霍西嗤笑:“張崇光,别整得我跟你老婆似的!
我現在就是跟他去開|房間,你也管不着,少管我閑事。
”
他不肯讓開,她就踢他的腳。
“開車,我要回家休息!
”
張崇光沒讓,他不但不讓還捏着她的下巴,迅速地吻住她。
他的吻技不錯,
霍西推拖不開,幹脆就享受了。
她摟着他的脖子,跟他交換着角度,嘗着彼此的滋味。
一吻過後,張崇光抵着她的額頭,輕輕喘氣。
他輕喃:“霍西,我們重新開始。
”
霍西笑了起來。
她直接推開他的身子,慢慢地把襯衫整理好,挑了挑漂亮的茶色長發,挺好笑地說:“張崇光,你腦子壞了吧!
”
張崇光盯着她:“你跟那個小男孩兒玩真的?
”
霍西不在意:“說了,跟你沒關系!
”
她又加了句:“吻技不錯!
不過,也就隻是一個吻而已,别太當真了。
”
她覺得跟他沒法溝通,打開車門下車。
張崇光扣住她的手。
霍西望着他,很平靜地說:“張崇光,我願意跟你廢話那是看在我爸媽的面上,你不會以為我對你還有什麼特殊感情吧!
大街上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别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
他仍是不肯放她下車。
就在這時,車前來了一個人,拿了個大鐵錘。
砰地一聲。
把張崇光的保時捷砸了個大坑,車子頓時叫了起來,也引來不少人圍觀。
“找死!
”
張崇光低咒一聲,打開車門下車。
霍西一看,站在車前的是白起。
戴着帽子擋着臉,嘴角還挂着青,手裡拿着又一下砸了下去。
霍西輕聲歎息。
她也下了車,在張崇光之前,扣住白起的手:“别砸了!
”
張崇光擡眼。
他注視着霍西,也看着她拉着旁人的手。
霍西寫了一張支票,丢在車前蓋:“賠給你的!
”
張崇光沒有動,他就看着霍西,剛才在車裡他問霍西,有沒有喜歡這個小男孩兒,現在他想他不用問了。
霍西跟這人,是有感情的。
她第一時間,保護了這個小弱雞。
張崇光冷笑:“你喜歡這樣兒的?
”
霍西雙手叉在胸前:“對啊!
至少對我一心一意!
”
張崇光死死盯着她,
好一陣子,他忽然拿了那張支票撕得粉碎,他打開車門時側身:“霍西,你跟不跟我回家?
”
霍西作了個手勢,請他離開。
風度翩翩。
張崇光的臉,鐵青鐵青的,最終還是把那輛破車開走。
霍西靜靜地站了會兒。
一直到夜風吹得她全身發涼,她才跟身邊的人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
白起反扣住她的手。
“他就是那個人?
就是因為他,你才不肯真正跟我在一起?
”
霍西很淡地笑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從白起衣袋裡找出車鑰匙,找到他的跑車,坐上去:“還不走?
”
白起坐上車子。
他大概跟她生氣,一直不太出聲……
霍西聲音低低的:“說了咱們不适合,我可不想被你那些女友粉給撕碎掉。
所以咱們好聚好散了。
”
白起望着車窗外面,根本不理她。
霍西騰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臉:“乖啦!
”
白起側頭看她一眼,眼睛有些紅,一會兒他解開了安全帶過來抱住了霍西的腰,他把頭埋在她柔軟的小腹,低喃:“你在我那兒住一晚。
”
“行!
但你别想我陪你睡覺。
”
白起沒說話!
霍西專心開車,其實她算是白起的律師,她認識白起時是四年前。
彼此有過一段兒孽緣,
後來覺得不适合,她是很能拿得起放得下的,白起卻認準她了。
偏偏她是他的律師。
再者,白起挺招人疼的,霍西也怪疼他的。
她把人送回家,關上車門。
公寓門打開,白起按着她就想接吻,霍西擋住他了。
“再胡鬧,我就回去了!
”
白起的面孔埋在她的頸側,他低啞着嗓音說:“如果他沒有回來,今晚你碰見我,你肯定願意陪陪我!
霍西你還愛着他,是不是?
”
霍西拍拍他的臉:“想什麼呢弟弟!
”
他不放開她,她直接就踢了過去,白起悶哼一聲。
霍西沒理他。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酒櫃那兒,為自己倒上一杯紅酒,然後坐到落地窗前慢慢地喝,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白起知道,她人在這兒,心卻在旁人那兒。
他坐到她身邊:“你來我這兒過夜,就是想讓他誤會,讓他不再纏着你?
”
“無聊!
”
霍西喝了小半杯紅酒,低歎:“小孩子懂什麼!
”
其實她知道,白起不是小孩子。
白起已經24歲,是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
她跟白起的感情,也說不清鬧不明白,但是他們都沒有對象,也不必向誰交待什麼,何況是張崇光這隻白眼狼。
她想喝酒,白起就去廚房,給她做了頓飯。
再開了一瓶最好的。
霍西看着他白皙清秀的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從前真沒有白養活你!
”
她習慣性地想親他一下。
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親得下去。
白起很淡地笑笑,似乎是在嘲笑她,霍西聳了聳肩膀:“剛才車裡被張崇光親過了,你也不想跟他間接接吻吧!
”
白起咬牙:“你真知道怎麼氣人!
”
他猛地按住她的後腦,親了上去,霍西擋住他的攻勢:“你不講究,我還講究呢!
行了,吃飯!
”
白起挺不滿的,他恨不得立即去刀了張崇光。
沒有張崇光,
他能一輩子這樣纏着霍西,也許她不會跟他結婚,但是她也不會喜歡别的人,那樣就夠了。
他也不在意頂流的身份。
從20歲起,他就隻喜歡霍西一個人。
吃完飯,霍西在客房貓了一晚,天亮時她就回家了。
白起是醒着了,但是他沒有起來。
霍西不愛被人綁着,他是纏着她,但也有分寸。
不然,他也不能在她身邊,一待四年。
……
霍西打車回家。
天蒙蒙亮,家裡的傭人已經起來做事,看見她就叫大小姐。
“輕點兒!
别被我爸聽見!
”
霍西輕手輕腳,到玄關那兒把鞋子脫了,貓着腳進去。
但是才走兩步,一道聲音響起。
“回來了?
”
是張崇光的聲音。
霍西把鞋子扔在地上,穿起來,望向沙發。
張崇光坐在那兒,即使沒有開燈,但仍是能看出來有些憔悴,他面前放了好幾個酒瓶子,歪歪倒倒地空着。
霍西雙手抱胸:“喲,起得挺早!
”
張崇光冷着臉:“跟霍律師真沒得比!
怎麼,跟小鮮肉瘋了一個晚上還能起得來,是他不行啊還是霍律師天賦異禀?
”
他實在氣,霍律師都叫出口了。
霍西是不吃他這套的,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一邊喝一邊諷刺他。
“b市我熟!
不像張總想喝花酒都找不着地方!
”
“早這樣,帶個串串回來啊,也不用對着别人陰陽怪氣了!
”
……
張崇光冷冷地看着她。
霍西舒服地坐他對面,脫了絲襪的腿橫放到茶幾上。
占了上風嘛,總歸讓人愉快。
張崇光看着她的腿:“怎麼,激烈到絲襪都扯破了!
”
“對啊!
”
“你快30了吧,你是不能理解24歲小鮮肉的體力的!
”
張崇光握了握手:“他那麼好?
”
霍西輕眨眼睛:“試過才知道呢!
”
張崇光氣得不想理她,直接起身上樓,但是走到一半時就被陸爍給堵住了,陸爍昨晚沒走,特意留下來看戲的。
果然,大清早的就精彩得不得了。
他就知道,要治張崇光,還得他姐!
陸爍跟霍西一個鼻孔出氣,佯裝不知道,含笑:“都起這麼早!
?
”
張崇光撞開他的肩,上樓。
陸爍穿着厚實的白色浴衣,緩緩下樓,霍西伸過腿:“給你姐捶捶!
忙了一個晚上累死我了!
”
陸爍跟她向來親近,替她捶捶,想了想又問。
“怎麼打算的?
”
他擡擡下巴,示意樓上的位置:“人回來了,你這是想把他氣走?
”
霍西敲了他一記。
她淡淡地笑笑:“想多了吧你!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破鏡重圓。
”
陸爍也很輕地笑笑,沒有說什麼。
二樓,張崇光站在那兒。
修長手指扶着扶手,用力得指關節都發白了,他聽見了霍西說的話,她說,哪那麼多的破鏡重圓。
她說着這個時,三分涼薄。
張崇光無法形容自己心裡的滋味,回到卧室他頭抵着門闆,他想過年後他該立即回米國,這樣的話,他們仍能像從前那樣兒。
客客氣氣的家人。
對方遇見困難時,還是能守望相助,但就不會是戀人。
誰都是輕松的。
霍西做到了,他說分開後,她從不曾向他挽回。
他知道她的,有那麼一段時間霍西是在等他的,等他後悔等他回頭,因為他的家在這兒,她總覺得他會回來。
可是他沒有,這些年,他都沒有回來。
她放棄他,情理之中。
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難受?
收拾收拾心情,回米國,才是正确的選擇。
但是張崇光收拾着護照時,心裡難受到無以複加,他自小嘗盡冷暖,他看着自己的母親在他面前跳樓,他那樣恐懼仍是壓在心裡。
他壓抑習慣了。
霍西是他生命裡的一束光,照亮了他。
但是太明亮,他反而覺得刺眼,不習慣。
他選擇把光擋住。
現在,他想念這束光,霍西卻再也不肯照耀他。
張崇光輕輕捂住心口,感到疼痛。
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