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就像一個篩子,神仙下凡,也堵不住這麼多的窟窿了。
葉天逸越發忙的厲害,各地送來的信,幾乎堆滿了書桌兒。
盧書恒也是,一日睡不上兩個時辰。
方圓兒打理好後勤營的同時,就調着花樣兒的給他們做好吃的。
空間裡能拿出來的好東西,她從來都不吝啬。
除了這些,隔三差五,她還要跑一趟漁村,運一趟海鮮給京都的海鮮坊。
不得不說,京都真是從來不缺有錢人。
海鮮坊的鮮活魚蝦,百果園的新奇果子,過了最初讓全城百姓驚訝探看的階段,才迎來了真正的買家。
最開始上門的,都是買去送禮的。
送先生,送上官…
拿到的人,吃過之後,都覺出東西好了。
于是,沒人送之後,就打發管家之類來鋪子裡采買。
兩個鋪子漸漸生意就開始風生水起了。
生意好,自然就有人眼紅。
但這次,再眼紅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因為路途太遠,他們不知道怎麼保證海鮮的鮮活,保證果子不腐爛啊。
要知道跨越幾千裡,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所以,隻能眼睜睜看着兩個鋪子日進鬥金了。
有人嫉妒,就開始傳流言。
“這小方大人做官真是屈才了,若是做個商賈,怕是要富可敵國了。
”
“是啊,方縣令到了橋安縣,不過是帶百姓們種個西瓜。
這樣日進鬥金的好本事,怎麼沒說教一教百姓呢。
”
但也有人知道内情,為方玉打抱不平。
“你們知道什麼!
方縣令已經着實不錯了,今年年景這麼差,别處怕是百姓要餓死一半。
但橋安縣因為種西瓜,百姓反倒比往年收入還高。
同樣都是大旱,别的地方都在求雨,在抱怨。
隻有方縣令帶着百姓挑水澆田,生生救下大半的收成。
放你們去當這個縣令,你們能做到?
”
先前說話的人都閉了嘴,這人又道。
“而且方縣令别的不說,為人極中正仁善。
咱們京都這麼多做濟安堂,如今還是人家在資助呢。
這次兩個鋪子賺銀子,聽說又要把賺到的銀子拿到橋安縣,修建學堂。
百姓能寫會算,以後活路更多。
要知道,他的任期隻有這麼幾年,為橋安縣做這麼多,也許就便宜以後的縣令了。
但方縣令從來沒考量這些,一切都是為了百姓。
這才是一縣父母官的樣子,沒有辱母百姓父母這幾個字!
”
“是啊,這份心胸,可不是誰都有的。
”
也有人不服氣,嘲諷道。
“官做的好怎麼了,不過是七品縣令。
如今這情形,以後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
說起這個,所有人都沉默了,重重歎氣。
這話是說方玉,又何嘗不是再說他們所有人。
朝堂風雨飄搖,外有九殿下卷土重來,再有各地叛亂疊起。
大魏就好像一尊金貴的玉瓶子,眼見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會伸手把瓶子撈上來…
秋老虎依舊暴虐,白日裡,街市上人少,傍晚時候出來走走,透透氣。
直到夜色黑透,才回家去睡覺。
善緣堂最近的生意一般,但這是好事兒,說明生病的人也少。
花想容同樣生意下滑,因為太熱,賞花遊玩,酒席赴宴都少了。
貴婦貴女們不好出門,就是好不容易出來,護膚化個美美的妝,用不上半個時辰就都花了…
當然,花想容的各色面膜還是讓她們很滿意的。
這般,雖然先前方圓兒調走一半人手,兩個鋪子也完全能支撐。
這日黃昏時候,外邊街路上的人又多了起來。
郭榮站在藥鋪門口,手搭涼棚,看個熱鬧。
晚風吹來,還有幾分涼爽。
陳武從後院過來,見四周無人就道。
“主子交代了一件事,我要去處理一下,你一起去,幫我望個風兒。
”
“好啊,整日窩在鋪子,我骨頭都要生鏽了。
有點兒事做真是太好了。
”
郭榮躍躍欲試,很是興奮。
陳武瞪了他一眼,囑咐道。
“主子交代這事很重要,不能有絲毫差錯。
把你的脾氣收收,萬一耽誤了,别說主子,我都饒不了你。
”
“哎呀,陳叔,你又來了。
你這唠叨大法,真是比老夫人都厲害。
”
郭榮推着陳武趕緊往後院走,交代清楚,兩人換了套不起眼的衣衫就出發了。
郭榮跟着陳武越走越是疑惑,後來見得宮牆都隐約在望。
他就忍不住了,“陳叔,你不會是要偷偷進宮吧?
”
陳武示意他閉嘴,打量四周沒有旁人,才小聲說道。
“主子吩咐把一樣東西放到一處宮牆下,放完我們就走,其餘不用管。
”
郭榮咧嘴,終于去了幾分玩心,謹慎前邊開路。
兩人避開偶爾的行人,很快到了宮牆附近,躲在一棵樹上,直到三更。
陳武才摸到了宮牆下,從某棵歪脖樹往南,數到第十二塊轉頭,他輕輕一抽,當真是松動的。
磚塊抽出,内裡中空,他飛速把懷裡的銅管塞了進去…
郭榮從樹上跳了下來,兩人一句話沒說,迅速回了善緣堂。
姑娘們都回去宿舍小院歇息了,這裡隻留了茅草夫妻守院子。
力山知道兩人出去辦事,見他們平安回來,也不多問。
郭榮倒了一壺涼茶,分了陳武一碗,小聲說道。
“陳叔,咱們小姐跟着那位葉公子走了。
如今又讓咱們幫忙傳遞消息…
那位葉公子,是不是…”
他的話沒敢說全,陳武倒也聽命白了。
“主子怎麼吩咐,我們怎麼做就是了。
其餘,主子不說,我們就不需要知道。
畢竟,這事牽扯太大,一個不好,容易連累家裡。
”
“這倒是,咱們就是替主子守好鋪子,以後主子真是來了,不至于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
“你們主子有你們這樣的忠仆,倒是運氣。
”
突然有一個女子插話兒,驚得陳武和郭榮脊背一涼,瞬間退出幾步,手裡的弩箭已經端了起來。
那說話的女子一身黑衣,倚在牆角站這,若不是她開口,這樣的夜色裡,想要發現絕對不容易。
“你是什麼人,擅闖我家後宅!
”
女子擺擺手,随意幾步上前,應道。
“自己人,你們小姐要叫我一聲師姐,哪吒叫我師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