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本該極盡奢華的晚飯,就被一頓小馄饨打發了。
吃了飯,夜天逸接手了朝政,去前邊找崔琰和陳大海了。
大先生和二師兄三師姐都要幫忙,反倒是方玉閑了下來。
方圓兒看了看後院都是自家人,索性囑咐晴紅等人幾句,然後帶了兒女和哥哥回家去湊熱鬧。
果然,空間裡,這會兒正是喜慶的時候。
幾乎是各地,能趕回的姑娘小子們都回來了,在外曆練了這麼久,小子們更成熟穩重了,姑娘們更漂亮大氣了,惹得家裡衆人都是高興。
特别是趙金蓮方老漢和福伯福嬸子,還有巫婆婆等人,上了年紀,總是更喜歡活力十足的孩子們鬧騰。
方老二讓人擡了大筐的荷包上來,每個裡面都裝了一定金锞子,五兩重,也能兌換銀子五十兩,小子姑娘們上前磕頭拜年,就會得一個,然後笑嘻嘻跑去吃烤肉,圍着篝火歡快跳舞。
荷包是留在家裡的姑娘們閑着無事留繡一個,積攢下來的,一年幾百個,很容易就縫出來了。
當然,這些是公家給的,存粹是老人們為了哄孩子們歡喜。
而所有小子姑娘們額外還有一份分紅,比如花想容的姑娘拿到的就最多,差不多沒人都有七八十兩。
不隻各個鋪子,所有有差事的,都不會空手。
王氏和劉氏大概算過,拿到最高分紅的,還是花想容姑娘們,幾乎有二百兩了。
最少的就是留在空間做飯洗衣之類的,也有七八十兩了。
方家從來都是秉持多勞多得的原則,花想容在京都,擔的風險,吃的苦累很多。
而家裡很安逸,吃喝不愁,山清水秀,主子和氣,隻要盡心盡力就沒有任何費心之處,自然也就少拿一些銀錢。
突然見到方圓兒和方玉帶了兩個孩子回來,所有人都是高興極了,紛紛湊在一起說話。
楚老太爺一家也過來了,方圓兒和方玉都是跪倒磕頭,即便他們已經成了家裡頂梁柱,依舊在老爺子和楚一鳴夫妻手裡拿到了裝滿銀花生的荷包。
哪吒和美寶兒更是,長輩一堆,得到的荷包也是懷裡抱不下,發了一筆小财。
好不容易攆了孩子們去玩耍,衆人說起宮變,都是惦記。
方圓兒倚在趙金蓮懷裡吃葡萄,懶洋洋的樣子,這差事就落到了方玉身上。
方玉口才好,事情也過去了,都是平安無事,于是他講的很仔細,情節起伏跌宕,聽得所有人不是驚呼或者怒罵。
“真是膽大包天,二皇子居然是外邊抱回來的!
”
“不要臉的老東西,誰給她的膽子,居然質疑哪吒的血脈!
”
“要我說,皇上離京之前,就該把她們都殺了,鬧出這麼多事,和唱戲一樣。
不,戲文都沒這麼精彩!
”
“這話不對,那怎麼說也是太後啊,沒有證據,怎麼能随便就定罪呢。
這是人證物證俱在,否則還不知道要拖多久呢。
”
方圓兒吐了葡萄皮,聽着衆人七嘴八舌議論,漸漸有了困意,于是伏在母親腿上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衆人幾乎都散去了,隻有三哥在陪着老娘說話,她身上搭了一條毯子,顯見睡了有些時候了。
“娘,怎麼不叫醒我?
什麼時候了?
”
“放心,外邊才一個時辰。
”趙金蓮心疼閨女,替她整理好頭發,輕輕歎氣,歡喜閨女苦盡甘來,又感慨她一路的艱辛。
若不是長久以來的盼望和謀劃有了好結果,閨女怎麼會睡的這麼沉。
“你啊,以後就是看在娘的情面上,也好好過日子吧,不要折騰了,知道嗎?
”
“知道了,娘,皇上說要禅位,到時候我們出去走走,不拘泥于後宮,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矛盾了。
”
方圓兒趕緊安慰老娘,笑道,“就是不禅位,後宮沒了太後,沒了貴妃,誤會也解除了,我多住幾年也沒什麼。
有家裡在,我去哪裡偶爾玩玩都方便。
”
這話有道理也誠懇,趙金蓮才勉強放了心,“去竈間看看看吧,難得家裡人這麼全,吃個團圓飯。
”
“好,娘,我下廚做年夜飯,您等着,我給您做您最愛的椒鹽大蝦!
”方圓兒立刻起身去竈間忙碌,腳步很是輕松。
方玉閑着無事,還想回宮去幫忙,結果金子和根生就過來了。
兩個小子都是噘着嘴,神色不高興,“三叔!
”
方玉猜到原因,就笑了起來,“怎麼,還生氣呢?
你們也知道,臨時出了狀況,哪吒才把你們送了進來。
不要怪你弟弟!
”
金子和根生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但原本說好,要給弟弟幫忙的,更要在三叔身邊,開開眼界,看看朝堂詭變。
可是,太後那邊下毒,雖然被三師姐換掉了,但哪吒還是不肯在冒險,不管兩個哥哥抗議,把兩人送回了家。
畢竟,他們一個是方家長孫,肩負方家的未來。
一個是遺腹子,福伯和福嬸子的眼珠兒。
任何一個有損傷,他都不好交代啊。
“三叔,我們沒生哪吒的氣,就是覺得自己沒用。
關鍵時刻幫不上忙,還要哪吒為我們費心。
”
方玉拍拍兩個侄兒的肩膀,“這沒什麼好自責的,你們到底年歲還小,明年夏天要開恩科,到時候你們下場試試。
家裡底蘊在這裡呢,即便有人嫉恨你們少年成才,也不敢如何。
等你們早早入朝為官,自然就可以幫哪吒了。
你姑姑和皇上顯見是不想窩在宮裡了,哪吒挑起大梁,肯定需要你們幫襯。
”
這話終于算是安慰了兩個小子,想起還有半年就要大考,兩人都是興奮,沒說幾句就跑回樓裡去翻書架了。
以後要更好利用家裡這個有利條件,半年當兩年用,争取大考時候一鳴驚人。
否則他們不但做不了弟弟的助力,還要被人笑話,讓家裡蒙羞。
哪吒遠遠瞧着舅舅把哥哥們哄好了,就笑嘻嘻拎着一隻籃子上樓去了。
籃子裡是他同幾個大學士讨要的曆年真題,送給哥哥當賠罪之禮了。
果然,金子和根生都很高興,熱烈讨論着,轉眼就把年夜宴宮變沒有參與的遺憾扔到腦後去了。
方家老少,楚家老少,還有福伯福嬸子,沈老夫人和沈君澤,孫老大夫…
林林總總,湊了三十多人,坐了足足三桌兒,占了小半個廣場。
遠處是姑娘小子們載歌載舞,半神族裡微醺的勇士,光着膀子,在跳躍敲鼓,熱鬧的厲害。
眼前是親朋好友,共同舉杯,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就這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