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兄李錘,自然也是擅長流星錘。
他不是因為名字叫錘,才用流星錘。
是因為愛流星錘到骨子裡,索性也把名字改了…
他下廚倒是沒什麼古怪,隻不過下手太重。
一罐鹽,隻夠他做三頓飯…
五師兄莫聞,修的是閉口道,從不說話,為人也很和善,但一手古琴卻彈的極好,可以左右很多人的悲喜。
自然,他也是玉皇頂上廚藝最正常的一個。
這正常兩個字,包括煮熟,不會糊,不會齁死人。
至于味道如何,誰也沒有那麼高的要求。
當初護送公子到玉皇頂的隊伍足有百十人,隻不過都讓九陽道長擋了回去,最後隻留了吳叔一個抱着襁褓裡的公子上了山。
吳叔哪裡想到,山頂是這麼個情況啊。
那時候九陽道長已經頭發胡子花白,負責留守山門。
據說他的師兄弟都已經下山雲遊去了,後來住久了,吳叔無比肯定,他們是下山尋美食去了。
九陽道長下邊,就是五個徒弟了,有小蘿蔔頭一樣的二師兄蔣子傑,有将近中年的五師兄莫聞,有豆蔻年華的三師姐…
這麼混亂的排名,完全同年紀不相符,居然是因為玉皇頂收徒弟,排名以抓阄決定。
一代六個弟子,大師兄守山門。
而吳叔抱上山的公子,抓了剩下的最後一個紙團,也成了這一代最小的弟子,名副其實。
有時候,吳叔總是忍不住想,萬一剩下那個紙團寫了“一”。
衆人每日要對襁褓裡的孩子行禮問安,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但當時他是完全想不到這些,因為沒那個空閑。
他也不過是三十出頭,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過孩子,要伺候嗷嗷待哺的公子,簡直是挖空了心思。
山下鎮子上買了奶山羊,日日擠奶,換洗尿布。
好不要容易堅持到半歲後,又要給公子熬粥,煮雞蛋。
他的廚藝,真是生生逼迫出來的。
雖然這份廚藝連一個普通的農家婦人都不如,但熬出的肉粥,蒸的蛋羹,卻成了整個玉皇頂的美味。
旁人還罷了,到底年歲大了,不好同嬰孩争搶。
但蔣子傑才五六歲,可沒有這個顧忌。
每次趁他不在,都要從公子手裡搶幾口。
以至于,公子長大了,别的還好,護食這毛病怎麼也改不掉。
雖然他醒來之後,藏的還算好。
但旁人不成,他可是看的清楚。
但凡是方姑娘親手做的吃食,除了哪吒和他,其餘誰碰一下,公子都要皺眉頭。
沒想到,蔣子傑這個“慣犯”居然也看出來…
這才有了方才的鬥嘴,也引得他翻出了那麼多往事…
葉公子轉動輪椅,見得吳叔一臉的懷念感慨,猜到大半。
他眼底閃過一抹暖色,低聲說道。
“吳叔,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
吳叔回過神,聽得這話,眼圈兒一下就紅了。
他趕緊擺手,遮掩着眼裡馬上要流出的眼淚,笑道。
“公子别這麼說,老奴都是應該的。
蔣公子這次為了您醒來,确實沒少吃苦。
這次回去,還是要多給他帶點兒吃用之物。
畢竟山上還有道長呢!
至于,公子的各位師兄師姐,有的還在山門,有的已經下山遊曆了,倒是不用考量太多。
”
葉公子猶豫了一下,到底點了頭。
“吳叔,二師兄那邊,讓他幫忙調查一下我母族之事。
哪吒的血脈必定有個來處,無論以後如何,我的所有,都是哪吒的,他的身世要明明白白。
”
吳叔趕緊應道,“公子昏睡之時,我就想過這事。
但到底涉及到您的母族,所以才耽擱下來。
如今是要加緊調查了,蔣公子正合适。
公子沒有恢複,暫時不宜暴露。
”
東院兒的正房裡靜悄悄,桃紅守在廊檐下做針線,眼見晴紅和銀紅兩個困得打瞌睡,就攆了她們去睡。
“主子怕是一個時辰才能醒呢,你們去睡吧。
”
晴紅銀紅撐不住,道謝之後就跑去廂房打盹了。
桃紅一針一線繡着手裡的筆袋,偶爾望着天空發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微微有些臉紅,神色裡有幾分歡喜,幾分怅惘…
而屋裡的炕上,空空如也。
本該睡覺的方圓兒和哪吒,這會兒正在空間裡。
七斤和八斤好像脫缰的野馬,已經瘋跑了大半個時辰了,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特别是哪吒加入進去,兄弟三個真是要掀翻整個空間。
這裡沒有毒蛇猛獸,也沒有惡人。
王氏和劉氏完全不擔心,兩人正忙着用粗布圍帳篷。
這裡隻有一個小木屋,睡下婆婆和孩子還勉強。
她們兩家和公公暫時都要住在外邊,幸好這裡溫暖如春,不冷不熱,更是沒有風雨。
就是露宿也不會如何辛苦,再說家裡已經在琢磨多搭建木屋了。
趙金蓮正在做飯,說起來,她也有好幾年沒動過鍋鏟了。
閨女兒媳都孝順,後來日子好過,丫鬟也是伺候周全,怎麼也輪不到她做這些活計。
但是如今,她倒是興緻勃勃,想要讓家裡人在這裡吃的第一頓飯,豐盛一些。
方圓兒進來之後,見到這般,就在隔壁儲物空間取了一小盆紅燒肉,兩塊豆腐。
這樣老娘随便炖一炖,焖一鍋米飯,炒兩個青菜就能開飯了。
外邊收進來的兩輛馬車,終于拯救了衆人的雙腿。
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穿過肥沃的黑土地,跑到了遠處的山腳下。
方圓兒也親眼看到了哥哥口中的棺材木和搖錢樹,怪不得二哥那麼激動。
漫山遍野都是兩人合抱那麼粗的大樹,沒有人會不震撼啊。
方老二興奮的,還想往山裡鑽,被方圓兒一把扯了回去。
她試探着同最近的一棵大樹“談了談”,倒是添了幾分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開辟這片洞天福地的人怎麼考慮的,這裡靈氣如此充沛。
泉水能催發生機,青菜果子格外好吃,黑土地種糧食生長速度都快一倍。
可以說,對一切草木都極便利。
但這些大樹卻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聰明,同她的交流都是含糊的一種感覺。
比如,她問這林子裡有沒有什麼危險的野獸毒蛇。
大樹回饋的是,什麼是野獸毒蛇…
她問,山的那一邊是什麼。
大樹居然說不知道…
難道是開辟之人怕這些大樹生長時日久了,都成了精怪,霸占了這片空間,所以才奪了它們的靈性?
方圓兒總覺得,她隐約猜到了幾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