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八多氣得厲害,雖然沒有摔下去,但卻一松手,直接讓葉蒙掉了下去。
葉蒙免不得又吐了一口血,方圓兒沒法再說,同山叔點點頭。
山叔就一同蹲下來,若是葉蒙再出手,他随時都能制止。
方圓兒低頭,迅速處理葉蒙的傷處。
葉蒙也是個硬漢,疼得額頭冒汗,卻也沒有喊一聲。
足足忙了一刻鐘,葉蒙的胸前後背,還有手臂,都被白布條包的好似粽子一般,方圓兒才算停了手。
她習慣性檢查一下,哪裡是不是有疏漏。
葉蒙不知道是不是嘴欠,冷哼一聲說道。
“怎麼,看中老子了?
”
“小子,找死!
”
力八多大巴掌擡起就要打,卻被山叔攔住了。
他的力氣那麼大,一巴掌把人扇飛了,小姐還要重新包紮。
方圓兒眨巴兩下眼睛,才明白方才被語言調戲了。
她真是哭笑不得,随口應道。
“一個砧闆上的魚肉,誰給你的自信啊?
手下敗将而已!
”
“你!
”
葉蒙被氣個半死,還要掙紮,方圓兒又來了一句。
“别動啊,小心骨頭錯位,還要重新給你包紮。
要說我們殿下就是心善,你這樣的,扔去肉鋪都賣不了二兩銀子,留你幹什麼!
讓我們殿下殺得大敗,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找找原因,倒是有精神跑這裡大放厥詞。
男人當到你這個程度,也是挺不容易了!
”
“你…”
“你什麼你!
”方圓兒想起傷兵營裡那一千傷兵,還存了一肚子邪火兒呢!
“真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東西。
好生活不過,一定要跑來打打殺殺。
就不能等我們殿下收複了京都,然後派人來找殿下談個判。
到時候,我們殿下為了天下太平,為了百姓安居樂業,休養生息,也會對你們讓步啊。
你們不至于落到這個喪家犬的地步,也不至于死了那麼多兵将。
誰不是爹生娘養,在家春種秋收,下河打漁,出門賣個菜,給兒女買幾塊點心,不好嗎?
非要這麼殺來殺去,都是殺的自己人!
真是沒有比你們更蠢的人了!
退一萬步說,你們一定要打打殺殺,那就去打那些總是侵擾邊關的外族啊。
哪裡找不到揚名天下的機會,非要把刀槍對準自己人。
我們殿下原本都沒關注你們,就想着把京都那個瘋子皇帝扯下來,也輕點禍害大魏。
你們倒好,自己送上門挨打!
還是在這樣天災的時候,老百姓都要吃土了。
你們不想着幫一把,就知道搶那把椅子,拿自己人開刀,真是蠢的不可救藥!
”
葉蒙幾次張嘴想說話,可惜方圓兒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最後也閉了嘴巴,同女人吵架,他不是對手,也覺得說不通。
因為這女人的出發點就是,大魏是九殿下的,他們就是争搶的劫掠者。
但這是誰規定的?
他也姓夜,憑什麼天下就不能是他的!
方圓兒也沒有再理睬他,走向葉天升和中年文士。
兩人除了腿上一人一個窟窿眼,貫穿傷,倒是沒有别的傷處。
但顯見流血很多,地上已經彙聚了一小攤。
方圓兒皺眉,這種傷治療起來很疼,防止感染,要用酒精棉球,伸進去擦抹消毒。
她遲疑了一下,戴着手套開始處理血迹。
中年文士顯見不如兵将剛強,搬動一下,就倒抽一口冷氣。
葉天升低聲安慰,“很快極好了。
”
他的聲音嘶啞,方圓兒下意識擡頭,結果好巧不巧,就看到兩人握在一處的手…
她愣了一下,然後就低了頭,繼續給中年文士處理傷口。
甚至,她還喊了力八多。
“别管那個蠢貨了,去取一些水給這兩人喝一些。
”
力八多會意,知道是要取空間泉水。
他有些不願意,嘟囔道。
“那麼好的東西,可惜了。
”
他這嗓門,就是低聲,也讓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方圓兒無奈好笑,山叔照舊是站在一旁警戒,連個眼風都沒給力八多。
力八多倒是忠心,他隻站在門口,喊了兩個兵卒去尋桃紅讨要,根本不願離開,生怕那蠢貨再對小姐不利。
方圓兒手下忙碌,半低着頭,鬓發有些淩亂,但落在葉天升眼裡,卻突然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姑娘,我們兩個男子這般親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
方圓兒手下正在拿了酒精棉球,聽到這話,又忘了他一眼,眼底都是奇怪,确實沒有鄙夷和厭惡。
她開口要應聲,不遠處的葉蒙卻冷笑嘲諷道。
“在家丢人就算了,如今還要讓仇人一起跟着笑話!
”
這話實在不敬,不說這是他親爹,就是論起年紀也該客氣幾分。
方圓兒對老人孩子是無條件的維護,立刻反駁道。
“方才覺得你是愚蠢,這會兒倒是覺得你是井底之蛙,心胸狹窄的無可救藥了。
誰規定,男子一定要喜歡女子啊?
你嗎?
老天爺嗎?
皇帝嗎?
不犯法,不傷害旁人,這有什麼關系。
誰沒個心上人啊,隻不過他的心上人同他一樣是男子罷了。
大驚小怪的樣子,怪不得你輸的這麼慘,原來德行也是虧缺啊!
若是這件事問到我們殿下跟前,我們殿下一定說。
同我有什麼關系!
意思就是旁人的事你少管,吃你家大米了。
不,不,這是你爹,你吃他賺的大米活命的。
你更沒資格說這些了!
不孝子!”
葉蒙别罵的簡直是目瞪口呆,“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
“什麼叫強詞奪理?
你的道理是道理,我的就不是?
你當自己是誰啊!
”
方圓兒前世時候,可是嗑過一段同人的,就是為了那些無數次進入她夢想的帥哥們,她也要給這古代土老帽,好好科普一下!
糾正一下他狹隘的思想!
她是邊忙碌邊說的痛快,卻不知道衆人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了。
那中年文士,甚至傷口被酒精棉花上下對穿擦了幾個來回,都沒感覺到疼。
說起來,他是永王伴讀,兩人自小就在一起。
一起讀書,一起吃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就覺得離不開彼此了。
但天下人的眼光,對待這樣的與衆不同,都是帶着鈎子的,看出一點兒端倪,都恨不得勾出他們的一塊肉。
然後笑嘻嘻吃下去,到處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