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朱紅和秋雅突然不見主子,驚了一跳,下一瞬,一個關窗,一個守着門口兒,都是忐忑又歡喜。
不用說,主子一定是“回家去了。
”
果然,也就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主子就又出現了。
兩人立刻撲了上去,“小姐,是不是回家了?
家裡好不好?
”
方圓兒長松一口氣,忍着頭裡的眩暈,笑道。
“确實是回家了,雖然隻能停留一小會兒。
放心,一切都好。
我再養幾日,估計就一切都恢複了。
”
“嗚嗚,太好了,可以回家了!
”
朱紅和秋雅歡喜的抱在一起,滿地的蹦跳。
朱紅還罷了,爹娘都在梨花坳,她又是獨女。
但秋雅等人都是自幼被拐賣到京都,懵懂年紀就進了空間。
在空間讀書,吃飯睡覺,成長,空間就是她們的家,所有情感寄托和底氣依靠。
秋雅抹了一把眼淚,“小姐,我去告訴大夥兒一聲,省得大夥兒惦記。
”
“朱紅也去吧,我睡一會兒就好,記得看好哪吒。
”
方圓兒吩咐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方才雖然隻進去一小會兒,也耗費了不少的精神。
“是,小姐。
”
秋雅和朱紅趕緊出去了,留下方圓兒其實還是沒睡着。
她摸索着,握住了胸前的玉牌,心裡終于輕松了一些。
就像她猜測的一般,家裡人生活的空間,應該不是在這個玉牌裡。
就像很多修仙小說裡寫過得,這玉牌裡應該有個什麼陣法。
她的精神力就是開啟的媒介,玉牌是通道。
而空間就是通道盡頭的獨立小世界。
她的精神力和玉牌,缺一不可。
若是玉牌碎了,可能同小世界通道就徹底關了。
她這次傷了腦子,精神力受影響,隻是相當于開關不靈了。
也幸好如此,她才有安靜下來,仔細想透徹的機會。
看樣子,以後,第一要保護好自己。
第二,要守好玉牌。
第三,就是小世界那邊不能把所有家底都存放進去了,萬一中斷了聯系,她也好,方家也好,多年積攢都容易折進去。
如此,衍生出的幾個解決辦法就是,她身邊不能斷了保護的人。
隻依靠她的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和彈弓,根本不成。
秋雅倒是有些天分,但年紀太小,力量太單薄了。
新人手,要重新擇選,不能馬虎。
另外,還要選幾處庫房,或者隐蔽之地,從糧食布匹到棉花、藥材,甚至是空間之物都要儲存,以備不時之需。
空間内外的人手,更要合理安排,不能出現這次一般,全軍覆沒的情形了…
這般想着,到底太耗腦力,她慢慢就睡着了…
前邊府衙裡,徐達正跪着請罪。
他是接了消息,從老家快馬跑來的。
到底上了一些年紀,身子骨不成了,這會兒幾乎要沒了半條命。
但半點兒不覺得累,滿心都是悔恨,恐懼。
之前,他是有點兒心思要白落梅到殿下身邊。
想着以後殿下入主京都,即便對白落梅沒什麼寵愛,隻要給個妃位,也能保孫家三代榮華富貴。
他一生沒有兒女,可以說,九殿下就是他心裡最尊貴的兒子,白落梅是滿心虧欠的女兒。
還有衆多跟随他多年的義子,管事,枝枝蔓蔓加一起,總有一二百人,再加上他們的家族。
可以說,孫家衰敗還是興盛,關系太多人的日子了。
他的這點兒私心,也算不得私心。
無奈,白落梅實在太不争氣了。
但凡她能安靜守在殿下身邊,不争不搶,殿下看在孫家的顔面上,也會有所考量,給她一個名分。
他真是磨破了嘴皮子,但這丫頭就是天生一個榆木腦子,總以為他偏心外人。
可方圓兒母子哪裡是外人,那是殿下的發妻和長子,還是有救命之恩,患難之義的愛人!
上次,白落梅犯下大錯,差點兒毀了孫家同殿下的紐帶。
白落梅被孫洪恩帶回去,他就選了人家,想着多陪送一些嫁妝,也算全了白落梅母親當年對他的一片心意,和這麼多年的父女情分。
結果,白落梅嘴上答應的挺好,尋個機會就跑了。
孫洪恩帶人奔着大軍行進方向找尋,總算找到,卻是這樣驚悚惱怒的消息。
“殿下,都是老奴沒有管束好白落梅。
害得方将軍和小少爺受傷,請殿下責罰。
”
孫洪恩跪在他身後半步,也是埋頭跪着,心裡恨得要死。
義父多年辛苦,累積的情分,被白落梅毀的徹底。
眼見九殿下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大魏一半江山,入主京都簡直是指日可待。
孫家可是從龍之功,殿下的錢袋子,軍饷軍糧起碼有三成是孫家張羅的。
待得論功行賞,絕對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如今都會在白落梅手裡了,他真是恨不得活活啃了她!
但人死了,多少怨恨惱怒也隻能咽下去!
葉天逸坐在書案後,望着孫達伏在地上,後腦的發色已經白透了。
想起小時候,他最盼望的就是孫家舅舅到玉皇頂看他。
師傅和師兄弟們待他很好,但沒讓他餓到凍到,已經不錯了。
畢竟他們平日吃的飯還時不時就糊就一次,菜裡不是鹽多就是鹽少…
吳叔那時候又當爹又當娘,竭盡全力,才能讓他吃的更好一些。
他不缺銀子,卻因為很多原因,不能過的更好。
但孫家舅舅偷偷探望他的時候,會給他帶好吃的點心,會帶很多小玩具。
那時候,他小小的心眼兒裡還想着,為什麼孫家舅舅不是他親爹,就可以生活在一起,每日都有點心吃,有玩具玩兒。
後來,他長大了了,明白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
當然,更珍惜孫家舅舅對孫家這份忠義,對他這份兒堅持。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呢。
從他清醒過來,從他開始有心争奪天下,從他可以一句話改變一個家族的未來…
這是世界從來就沒有一次不變的事,關鍵在于代價夠不夠。
孫家也是其中一份子罷了…
“起來吧,孫管事。
”
葉天逸淡淡應了一句,孫達背脊一僵,還想說什麼,卻被吳叔上前扶起。
吳叔笑呵呵安頓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說道。
“孫管事不要如此客套,我們殿下小時候可是沒少受您照顧。
如今就算出了一些意外,也不影響殿下對您老的感激。
”
“不敢,不敢。
”
孫達聽得心頭冰冷,這話裡的疏遠,讓他無力。
有些錯誤,造成的裂痕,怕是彌補不回原來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