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猜測花想容是害怕了,有人說花想容是缺貨了。
有人說花想容被警告了,以後再不能開門。
畢竟方玉是個七品小縣令,幾家胭脂鋪子背後,哪個沒靠山啊。
先前顧忌着方玉行事太耿直,衆人不願意同他魚死網破,太難看。
如今方玉外放一年多,京都誰還記得一個小官兒啊。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大半是幸災樂禍。
人的劣根性,總是如此。
就猶如攀高比賽,高出太多的人,會被下邊的人仰望贊歎,沒有人想要超越!
但隻比對手高出不多的人,對手們會想方設法把他扯下去…
衆人眼見花想容日進鬥金一年了,誰心裡沒點兒嫉妒情緒作祟呢。
如今聚寶盆碎了,花想容賺不到銀子,同衆人一般了,這才公平呢。
我們賺不到銀子,憑什麼你就與衆不同啊…
這一日,鬧市依舊熱鬧的很,人來人往。
兩個漢子推着一車柴站在背街上,望着對面的一家胭脂鋪子,悄悄說話。
高大魁梧那個是陳武,另一個自然是郭榮了。
“陳叔,小姐吩咐的咱們都做了,然後就這麼等下去?
”
郭榮有些不甘心,冷哼道。
“這些奸詐的東西,先讓他們高興幾日,以後有他們哭的。
”
“别沖動!
一切按照計劃來,這裡是京都,能人很多。
小心壞了小姐的安排!
”
陳武年紀大,沉穩很多,笑道。
“他們鋪子賣出越多,最後才越熱鬧。
”
“這倒是。
”
兩人說了幾句,就走掉了。
前幾日,很多人到鋪子前後探看找尋。
陳武索性連面館都關了,濟安堂也交代一下,帶了陳安一家出城到沈家莊子暫住了。
白日幫着莊戶們種種地,晚上吃飽喝足,熱炕頭一躺,也算難得的悠閑時光了。
但他們悠閑了,有人卻是暗暗跟着着急啊。
那就是葉訊,他自從那次在城裡見了方圓兒之後,就特備關注方家的生意。
之後陸續又見了兩次,他都寫信同主子說過了。
主子的意思很簡單,暗中看着就好,若是需要,就搭把手兒。
這幾日,眼見花相容的生意被完全搶走,他就有些急了。
這晚,他猶豫了一下,就把命令傳了下去。
于是,第二日,皇宮裡的那位在打坐的時候,就聽見隔壁有小太監在小聲說話。
“這裡檀香的味道太重了,每次來打掃,我都熏得頭暈。
”
“我也是啊,前幾日我不是出宮去辦了一趟差,倒是聽說一件事兒。
城裡有個花想容,是賣女子之物的。
據說這個鋪子有種香,點燃之後嗅聞,腦子會格外清醒。
有個刑部的什麼官兒,家裡的傻兒子都好了。
”
“真的假的?
這麼神嗎?
”
“我也是聽說,能不能把傻子治好,我不知道。
不過,我想總比檀香好吧,這檀香聞久了,真是頭疼。
”
“是啊,皇上也是辛苦了,每日打坐那麼久,怕是嗆的厲害。
咱們趁空兒進來打掃,才聞多大一會兒啊。
”
兩人許是記差了時辰,以為隔壁無人,這才一邊閑話兒一邊幹活兒。
倒是不想,皇帝依舊在打坐,聽了個正着。
于是,總管太監王長喜進來伺候的時候,皇帝揉着太陽穴,就問道。
“你覺不覺得這香氣太重了?
”
王長喜聽得驚訝,但還是趕緊應道。
“往日不覺得,今日許是有些悶熱,香氣格外厚重。
”
皇帝支撐着有些麻木的腿,站起來,總覺得頭有些沉。
想起積壓了幾日的奏折,更是煩躁。
“城裡有個鋪子,賣一種醒神香。
派人去取些回來!
”
王長喜腦子裡轉了轉,倒是想起聽過的傳言,就道。
“皇上說的可是花想容的醒神香,這個奴才倒是聽說過。
刑部的羅大人就很喜歡這種香,聽說他家傻兒子嗅聞多了,突然就開竅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總之羅大人對這醒神香很是推崇。
就是之前,羅大人的夫人還帶了這鋪子的香皂進宮,獻給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很是喜歡,還送了兩塊過來,如今就擺在您的浴池呢。
不過,前幾日永甯郡主進宮來走動,奴才聽郡主閑話兒,好像這個鋪子關門了。
”
關門了?
皇帝皺眉,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是一國帝王,但這段時日,做什麼都遇到阻撓,事事不順心。
“為什麼關門了?
郡主既然都知道,應該是生意極好。
”
王長喜趕緊應道,“皇上先去沐浴更衣,嘗嘗禦膳房的新點心。
奴才這就去仔細打聽,一會兒禀報給您聽。
”
皇帝擺擺手,算是應下了。
大半個時辰後,皇帝小睡起來,王長喜一邊弓着腰伺候皇帝穿衣,一邊小聲禀報起來。
“皇上,花想容确實關門了,奴才仔細打聽過了。
原來是城裡幾個鋪子嫉恨花想容生意好,搶了客人。
所以用了點兒下作手段,差點兒毀了花想容的小姑娘清白。
花想容也硬氣,直接就關門了。
奴仆管事都撤退了,鋪子也是空空如也。
倒是那幾家胭脂鋪子又熱鬧起來了!
奴才心疼皇上總是頭疼,就特意走了一趟羅侍郎家裡。
把羅家剩下的半把醒神香拿回來了,一會兒您批折子,就給您點上幾根兒,試試看如何。
”
皇帝點頭,忍着滿心煩躁,沒有說話。
他已經幾年沒有睡個好覺了,一閉上眼睛就是噩夢。
很快,醒神香就在書房裡點了起來,袅袅的香氣,并不濃烈,但嗅聞一會兒卻當真覺得腦裡清明很多。
皇帝初始還沒什麼感覺,但偶爾一擡頭,奏折已經批了一半。
他就驚奇了,這比往日可是快了太多了。
王長喜最擅察言觀色,立刻誇贊起來。
“皇上,奴才嗅着這香,好似身上松快很多啊。
這可真是好香!
”
皇帝也是點頭,雖然沒有他想象那樣神奇,但也算有效果。
于是,他就吩咐道。
“多取一些回來,以後把檀香都換了醒神香,記得道長那邊也送一些過去。
”
王長喜遲疑了一下,還是應了下來。
出門時候,他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就問道。
“師傅,花想容不是關門了嗎?
這點兒香還是從羅家拿來的呢,咱們要去哪裡尋更多啊?
”
王長喜冷笑,應道。
“花想容是關門了,但為什麼關門?
不是有人想讓他們關門嗎?
找不到人也沒關系,去那幾家傳皇上口谕,要他們進獻醒神香。
他們自然就去尋花想容,求也要求來。
若是求不來,咱們隻需給皇上回複,罪責自然是那幾家的。
”
小太監聽得眼睛發亮,這可是個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