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吓得這個樣子,方家就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就是楚家也龜縮在書院不出來,明顯是沒有依靠了。
皇後說是重病,但什麼病啊,三年都見不到,說不定已經死了!
就你們怕成這個樣子,平日在學堂也就罷了,有先生那個倔驢給方家撐腰,如今在外邊,你們…”
“哐當!
”
不等這學子說完,房間一側的木栅格擋被突然踢掉了。
衆人驚了一跳,扭頭看過去都白了臉色。
方銘和福生,還有兩個小管事模樣的人,正站在那裡,一臉冷色的望着他們。
“方銘…”
有個平日同他交好的學子,下意識上前幾步,想要解釋幾句。
方銘卻擺了手,冷笑道。
“咱們是自幼就在一起讀書,到如今足足五六年了。
平日我自認為對你們也不錯,起碼問詢功課時候,我沒後藏私,但凡有一點兒果子點心,也不曾缺過你們一口吧。
這些暫且不說,當年我姑姑還沒進宮,每次到書院,幾乎都要下廚給你們做飯菜,對你們當子侄一樣疼愛!
你們呢!
你們背後議論她,詛咒她病死,當真是畜生不如!
”
學子們都是低了頭,愧疚又後悔。
方才雖然不是他們說的,但他們确實不想得罪同窗,也沒有狠攔着。
這會兒被方銘罵到當面,後悔也晚了。
方銘抄起一壺茶水,直接砸向那個大放厥詞的學子。
“李學海,當年你身為家裡庶子,被嫡母刁難,差點兒中斷學院。
是我求到我姑姑跟前,姑姑親手烤了點心,尋了一套文芳四寶,要女官和我到你家裡去送給你。
為你撐腰!
你嫡母才準許你繼續讀書,這才三年多,你就都忘到腦後去了,是不是?
狼心狗肺之人,也就是你這樣子了!
”
那個李學海又羞又怕,被茶水澆了滿身,就越發口不擇言了!
“方銘,你欺人太甚,我當初也沒讓你幫忙,是你多事!
再說了,外邊多少人說皇後死了,說你們方家完了,你沒能耐找他們算賬,就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
福生也是抓了點心盤子,不等砸過去,李多海已經跳腳喊起來。
“都來看啊,假皇子要殺人了!
”
福生是皇上義子,到了他嘴裡也成了假皇子,真是吓得半瘋了…
對面包廂和樓下的茶客們聽到動靜,都跑上來看熱鬧。
平日方家和皇上這位義子都是低調,可是很少見他們在外邊走動。
如今突然這般,真是大熱鬧!
福生氣得臉色通紅,方銘也是皺眉。
李學海自以為找到了對付他們的法子,越發猖狂了。
“你們平日在學堂裡藏狂,欺負同窗就罷了,如今在外邊還敢這般…”
不等他說完,卻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人,上前一腳踹的他砸翻了桌子,摔了個七葷八素。
衆人吓的齊齊望過去,來人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一身寶藍繡銀絲暗紋的長衫,頭戴金冠,腰紮錦帶,懸着一塊雕龍玉牌,眉眼間不怒自威,貴氣天成…
“哪吒!
”
方銘和福生愣了一下,都是驚訝表弟怎麼現身于人前了,以前每次都是在晚上直接到他們房間的…
哪吒微微一笑,拱手應道。
“表兄,義兄,本殿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着尋你們一起走走。
”
本殿?
方銘和福生瞬間會意,跪地磕頭行禮。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旁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三年沒出現的太子殿下,居然就這麼突然出現了!
那幾個同窗學子更是吓得腿軟,至于李多海直接昏死過去,恨不得不再醒來…
衆人齊刷刷矮了半截,都是埋頭跪倒,高呼千歲。
哪吒也不理會他們,邀請兩位哥哥,“咱們換個安靜地方坐坐吧,這裡太吵了。
”
衆人立刻讓出一條路,偷偷目送三人離開。
再望向李學海的時候,人人都眼底憐憫又幸災樂禍。
雖然太子殿下沒說什麼,但這個李學海,甚至是李家都完了。
太子如此神采奕奕出現,想必皇後也已經康複了。
這人方才那般大放厥詞,滿口詛咒…
幾個同窗不好就這麼走掉,到底還是雇了馬車,報了李家的地址把人送了回去。
不說他們如何惶恐,隻說哪吒帶了兩個哥哥直接去了自家的百果園鋪子,就在對面,倒也不遠。
後院安靜,金子和根生擔心,立刻追問道。
“哪吒,你就這麼出現,能行嗎?
”
哪吒點頭,“哥,你們别擔心,我跟三舅都商量好了。
我一會兒就進宮!
”
“進宮?
姑姑同意嗎?
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
金子和根生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了,讀書多年,這點兒敏銳還不缺。
他們幾乎立刻就想到家裡出事了,否則以表弟這幾年對宮裡那位的排斥冷漠,他怎麼可能主動進宮?
果然,金子把娘親故意被擄走,隻為了調查當年真相的事說了。
金子和根生都沉默了,他們兩人雖然對姑姑和姑夫情變不是太了解,但姑姑流落在外,姑夫卻在宮裡,有了新的妻兒,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所以,金子幹脆不再進宮,根生也是很少去。
根生想了想,還是替義父争取了一下。
“義父這兩年,沒有再納任何女子,也沒有去過景仁宮。
二皇子也幾乎見不到義父的面兒…
太和宮還是原來樣子,沒有一個外人可以踏足後殿…”
哪吒自然知道這些,每次朱紅回空間,他都會見面和問詢。
宮裡的消息,他比兩個哥哥更清楚。
“哥,你們放心,我是來求援的,自然不會同父皇頂着脾氣吵架。
但也要看他如何行事,我再應對。
”
金子和根生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三人吃了果子,說了幾句閑話兒,這個時候,葉遲就找了過來。
“是不是太子殿下在這裡?
”
前邊的小管事帶了他到後院,确定是哪吒,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膝行上前,抱了哪吒的腿大哭。
“小主子,您這是去哪裡?
嗚嗚,怎麼才回來!
奴才們都要把整個大魏翻過來了,嗚嗚,小主子,你總算回來了!
”
哪吒扶了他起身,微微一笑,“遲叔,三年不見,大家都好嗎?
”
“好,好,嗚嗚,小主子!
娘娘呢,娘娘怎麼沒回來!
”
葉遲扭頭四處張望,生怕自己漏看了。
“别找了,我娘沒回來!
”
哪吒拍拍他,“走吧,咱們回宮,慢慢說。
”
“哎,好,好!
”
葉遲趕緊前邊開路,但走幾步就回頭去看哪吒,生怕他再沒了影子。
哪吒同金子根生擺擺手,“哥,你們先回學堂吧,方才那人我來處置,你們不用管。
若是先生問起,你們隻管照實說。
”
“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
”
金子和根生歎氣,這三年小表弟一定很辛苦。
原本那麼調皮的孩子,如今居然這般穩重,都知道惦記他們兩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