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搶了半飽兒,這才開始慢慢喝酒,滿足的對着滿山白雪誦了一首詩,末了歎氣。
“這日子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
方圓兒笑着給葉公子蓋了蓋腿上的羽絨被子,再看他披着熊皮的大氅,風帽也戴着,這才繼續烤肉。
哪吒吃的滿嘴流油,一身紅色襖褲,戴着翻毛的帽子,怎麼看怎麼喜慶。
他伸手又要去拿肉串,被方圓兒打了一下手,塞了一串魚丸。
哪吒委屈的癟癟嘴,也不敢同老娘對抗。
吳叔看的好笑,偷偷把自己的肉遞了過去。
哪吒一口吃下,歡喜的眉開眼笑。
方圓兒無法,嗔怪道。
“吳叔不能再給他吃肉了,再胖下去,走路都要喘氣了。
”
吳叔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知道,但這胖小子太喜人了,就是舍不得他委屈。
”
哪吒鑽進吳叔懷裡,不說話,但滿臉都是讨好親近。
吳叔越發笑的沒有樣子,摟着他好的跟親爺倆兒似的。
葉公子輕輕笑着,眼底都是溫暖的光。
他擡手拿了一串肉,遞給方圓兒,“多吃一點兒,想想過年時候要些什麼東西。
”
“過年?
”
方圓兒眨巴兩下眼睛,說道。
“庫房裡沒有幹貨兒了,要一些瑤柱,幹鮑…”
“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家裡用的。
”
葉公子攔了她,又道。
“隻要天下能找到的,都可以。
”
方圓兒這才明白過來,他是要送自己禮物。
她微微有些臉紅,眼見吳叔和葉遲劉大夫,好似都突然對遠處的山林感興趣,低頭看個沒完。
她嗔怪瞪了葉公子一眼,想了想,到底聲應道。
“首飾吧,可以放很久。
其餘我也想不起什麼…”
“好。
”
葉公子輕笑,“我知道了。
”
方圓兒幹咳兩聲,抱過哪吒,說道。
“哪吒該睡午覺了,一會兒讓晴紅和銀紅過來收東西。
”
哪吒還想吃,伸出小手剛剛抓了兩根肉串,就被害羞的老娘扛走了。
衆人都是笑,吳叔更是歎氣。
“這麼烤肉,真是香啊。
”
“香,真是香!
”劉大夫也是怪笑着附和,剩下葉遲不等開口,就被葉公子瞪的把話吞了回去…
哪吒吃飽喝足,哪裡肯睡覺啊,鬧着要進空間。
方圓兒想起家裡也好久沒吃烤肉了,就同桃紅交代一句,然後進了空間。
哪吒落地就跑掉了,生怕被老娘抓去寫字。
方圓兒沒有辦法,眼見三哥也在,就更高興了。
“哥,你怎麼白日進來了,我要做烤肉串,你等一會兒啊,一起吃。
”
方圓兒笑嘻嘻上前抱了老娘的胳膊,趙金蓮手裡摘着一些豆角,嗔怪道。
“你啊,整日就想着吃,最近都胖成什麼樣子了,過年不殺豬,殺你就夠了。
”
這是句村裡婦人常同孩子們說的玩笑,趙金蓮平日常吓唬貪吃的七斤八斤,如今倒是又安到了閨女身上。
“哎呀,娘,我的肉又不好吃,再說家裡也不缺豬啊,你怎麼舍得這麼漂亮乖巧的閨女。
沒了你閨女,看以後誰給你烤肉吃。
”
方圓兒搖晃老娘,幾句話就把老太太哄得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妹妹做烤肉好,我最近還真是饞了。
我給你打下手!
”
方玉笑着幫腔兒,扯了妹妹趕緊跑去竈間。
兄妹倆一起切肉,腌漬,串串兒,一邊閑話兒。
方玉說起成藥之事,就道,“以後還是自己開家藥鋪好了,同旁人合夥兒,總是各有防備,人心不齊,容易出問題。
”
“好啊,三哥,左右家裡也不差銀子。
一根楠木就夠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
方圓兒倒是沒在意,方玉又問道。
“這裡制藥雖然蔭蔽,但熬制藥湯味道太大。
以後也要找個合适的地方,把制藥作坊挪出去。
不過,那是三四年之後的事了。
暫時要不要尋個可靠的大夫進來,幫忙打理作坊?
”
方圓兒認真想了想,應道。
“不用了,藥方是現成的,隻需要按量下藥熬藥就不會出岔子。
以後慢慢遇到合适的人選再說,畢竟還是有個大夫坐鎮,咱們在外邊才更放心這裡。
”
方玉點頭,也就結束了這個話頭兒。
外邊的京都裡,孫家并不知道,最後一絲希望就這麼被掐斷了…
冬雪一場接一場,又逢衙門休沐,方玉去拜訪了辛先生之後,下午就躲在家裡偷懶兒。
不想,沈君澤又找了過來。
方玉的書房燒了炭盆,上次在空間裡帶出的肉串,被他凍在院裡的雪中。
這會兒拎出來幾根兒,一邊讀書一邊烤來吃,饞的站在門口的吳岩都淌口水了。
他有意讨要兩根兒,又有幾分心虛。
這幾日他閑着無事,可是沒少跑出去打聽孫家的事兒。
少爺那麼聰明,一定是都知道了…
這個時候,沈君澤就到了。
他也不客氣,脫掉大氅,不等坐好,就搶了兩根肉串兒。
“對,就是這個味道。
這肉串兒一定是方姑娘的手藝,是不是!
”
方玉心疼,趕緊把剩下兩根兒掐在手裡。
“你怎麼有空過來,不去賣你的木料?
”
沈君澤吃完肉串兒,虎視眈眈盯着方玉手裡的兩根兒,笑道。
“你把這兩串也給我,我就告訴你一個大消息。
”
方玉舍不得,但還是給了他,畢竟外邊雪堆裡還有幾十串兒。
沈君澤又吃了兩串兒,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角兒,這才說道。
“仲良,刁蠻狠毒的沈二小姐看中你了,天天在家鬧着要嫁給你呢。
我看沈侍郎過幾日就要找你提親了。
”
方玉好笑,全天下叫妹妹二小姐,叫親爹做侍郎的,也就沈君澤一個了。
“哦,是嗎?
我也聽說了,這就是所謂的大消息!
”
“你也聽說了?
”
沈君澤很是詫異,“那你怎麼沒告訴我,難道你真相娶那個瘋婆子!
我可跟你說,我們雖然相識沒有多久,但我沈君澤是真心待你做摯友。
沈二小姐雖然是我妹妹,但她絕對比不上我們之間的情義。
她性格太過歹毒,就是貼身的丫鬟也是經常打罵,甚至以打罵為樂。
去年她剛和離從夫家回來的時候,甚至…打死過一個。
最後以暴斃的名義埋在城外爛葬崗了。
而且她花錢無度,極好顔面,驕縱任性,但凡不順心,就所有人都遭殃。
你若是娶了她,必定家宅不甯。
”